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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他匆匆走了。
她把降落傘摺疊成一個小捆,然後去尋找別的“寒鴉”。葛麗泰落在一棵樹上,擦過上面的樹枝時被刮破了皮,但停下來時再沒受什麼重傷。她設法脫掉了揹帶,從樹上爬下來。其他人都安全降落在草地上。“我很為自己自豪,”“果凍”說,“但就算給我一百萬英鎊我也不做第二次了。”
弗立克注意到抵抗組織的人帶著箱子往空場的南端去了,便帶著“寒鴉”們也往那裡走去。她看見那裡停著一輛建築工地用的有篷貨車,一輛馬車,還有一輛老式林肯轎車,它的蓋子拿掉了,用一臺類似蒸汽電機供電。她對此並不驚訝,只有最基本的運輸經營才能分配到汽油,法國人才想出各種天才的方式來發動他們的汽車。
抵抗小組的人已經把箱子裝上馬車,現在正用裝蔬菜的空箱子把它們蓋在下面,更多的箱子裝上了建築篷車後面。指揮工作的人就是安東,他身材瘦削,四十歲左右,戴著一頂油膩膩的帽子,穿的是藍色的短工裝夾克,嘴上還叼著一根黃色的法國菸捲。他吃驚地盯著她們。“六個女人?”他說,“這是婦女縫紉組嗎?”
要是有人拿女人開玩笑,最好不要理睬,弗立克對此早有認識。她嚴肅地對他說:“這是我領導的一次最為重要的行動,我需要你的幫助。”
“當然。”
“我們要搭乘火車去巴黎。”
“我可以把你們送到沙特爾。”他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算計著離天亮還有多少時間。然後指了指田野盡頭,一座農舍隱約可見。“你們可以先藏在一個穀倉裡,等我們處置完這些箱子,再回來接你。”
“這主意不太好。”弗立克果斷地說,“我們不能停下來,必須走。”
“第一趟去巴黎的火車十點鐘開車,我可以在十點前把你們送到。”
“胡扯,沒人知道火車什麼時候開。”這話一點兒不錯。盟軍轟炸,加上抵抗組織的破壞,還有反抗納粹的鐵路工人有意出錯,這些已經完全搞亂了列車行程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車站等待,直到火車出現。但最好是早點兒趕到那裡。“把箱子放到穀倉裡,現在就帶我們去。”
“不可能,”他說,“我必須在天亮前藏好這些供給品。”
大家都停下工作,聽他們兩人爭論。
弗立克嘆了口氣。在安東的世界裡,箱子裡面的槍支子彈最最重要。它們是他權力和威望的來源。她說:“這件事更重要,相信我。”
“對不起——”
“安東,聽我說。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向你保證,你以後別想再從英國收到一個箱子。你很清楚我說到做到,你看著辦。”
一個短暫的停頓。安東不想在自己人面前妥協讓步。不過,如果武器的供應中斷,這些人就會去別的地方。這是英國軍官唯一可以在法國抵抗組織方面利用的優勢。
但這種優勢的確有效。他怒視著她。慢慢地,他把抽完的菸頭從嘴裡拿下來,把它捏滅,扔在地上。“那好吧,”他說,“上車。”
女人們幫著卸下箱子,然後一個個爬上車。地板很髒,滿是水泥、灰土和油漬。但她們找到一些碎布袋子墊著,省得坐在地板上弄髒了衣服。安東給她們關上了車門。
“騎士”鑽進駕駛室。“好了,女士們,”他用英語說,“我們開拔了!”
弗立克冷冷地用法語說:“不要說笑,拜託,也不要說英語。”
他發動了汽車。
在轟炸機機艙的金屬地板上飛行了五百英里以後,“寒鴉”們坐在建築工的篷車後面,還要走二十英里。令人驚訝的人是“果凍”——這位歲數最大、最胖、六個人中最不合適的一個,卻最為堅忍,對這樣那樣的不便之處開著玩笑,篷車急彎時她失控翻倒在一邊,也讓她對自己笑個不停。
可當太陽昇起,篷車進入小城沙特爾時,大家的心情又陰沉下來。莫德說:“真不敢相信我在幹這個。”戴安娜捏著她的手。
弗立克提前做好了計劃。“從現在起,我們分成兩人一對。”她說。小組劃分在精修學校時已經定好。弗立克讓戴安娜跟莫德在一組,如果不這樣,戴安娜就會大吵大鬧。弗立克自己跟魯比一組,因為她希望遇到問題時有人商量,而魯比是“寒鴉”裡最聰明的。不幸的是,葛麗泰只能跟“果凍”一組。“我還是鬧不清為什麼我要跟個外國人在一起。”“果凍”說。
“這可不是茶話會,”弗立克生氣地說,“你不能跟你最好的朋友坐在一起,這是一次軍事行動,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