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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巴黎不同,這裡沒有紅燈區的那種破爛不堪、老闆不過多盤問住客的酒店,弗立克也不知道這裡是否有能收留投宿者避難的修女修道院。這裡更沒有巴黎那種陰暗的小巷,可以讓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躲在垃圾箱後面過夜,警察也不去理會。
弗立克知道三個可以藏身的地方:米歇爾在城裡的房子,吉爾貝塔的住所,還有蕾瑪斯小姐在杜波依斯大街上的房子,其中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受到監視,就看蓋世太保在波林格爾組織裡滲透多深了。如果這個迪特爾?法蘭克主管審訊,她擔心最糟糕的情況都有可能出現。
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們要再分成兩個人一組,”她對其他人說,“四個女人一起走會引起懷疑。魯比和我先走。葛麗泰和‘果凍’在一百米後跟著我們。”
他們先去米歇爾的家,那裡離車站不遠。這座房子是她的婚房,但她一直認為是米歇爾的家。這裡足夠四個女人住下。但幾乎可以肯定蓋世太保已經知道這個地方。如果上個星期日被俘的那些人在酷刑下誰都沒有供出它的地址,那反倒奇怪了。
房子坐落在一條繁忙的街道上,街上有好幾家商店。弗立克沿人行道走著,偷偷察看每輛停著的汽車,魯比負責觀察房子和店鋪。米歇爾的房子是一排18世紀高雅建築中的一座,又高又窄,小小的庭院裡有一棵玉蘭樹。這裡十分安靜,窗戶裡面看不到任何動靜。門前的臺階上佈滿塵土。
她們第一次走過這條街道,沒有發現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沒有挖路的工人,裡吉斯之家酒吧外面的人行道上沒有閒逛的監視者。也沒有人靠在電線杆上讀報紙。
她們從街的對面走回來。麵包店外面有一輛黑色的“前驅”式雪鐵龍轎車,兩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坐在前排,抽著煙,顯得十分無聊。
弗立克緊張起來。她帶著黑色假髮,相信他們不會認出自己就是懸賞佈告上的姑娘,但儘管如此她還是心跳加快,只能快步走過他們。沿著人行道,她幾乎就等著聽後面的喊叫聲了,但這一切沒有發生。最後她終於拐過街角,喘氣也平穩下來。
她放慢了步子。她的擔心得到了證實。米歇爾的房子不能用了。這排房子後面沒有巷子,因此沒有後門。“寒鴉”們無法躲開蓋世太保的注意進入它的內部。
她考慮著其他兩個選擇。米歇爾大概還在吉爾貝塔那兒住著,除非他被抓了。那座樓房有個可以利用的後門。不過裡面很小,一間屋子裡出現了四個過夜客,既不舒服,也會引起大樓裡其他人的注意。
她們能過夜的地方顯然就剩了杜波依斯大街的蕾瑪斯小姐家。弗立克在那裡待過兩次。那座房子很大,有不少臥室。蕾瑪斯小姐完全可信,十分願意招待這些意外的客人。多年來她隱藏過英國特工、被擊落的飛行員和逃跑出來的戰俘。她可能知道布萊恩?斯坦迪什出了什麼事。
那裡離市中心有一兩英里。四個女人往那兒走去,還是兩人一組,隔著一百米的距離。
半個小時後她們到了杜波依斯大街。這是一條處在市郊的安靜街道,監視小隊在這兒很難藏身。附近只有一輛汽車停著,是輛標緻201型,這輛車對蓋世太保來說速度太慢。車裡沒有人。
弗立克先帶著魯比從蕾瑪斯小姐的房子邊上經過了一次。它還是跟原來一樣。但她的西姆卡五號停在院子裡,這跟往常不一樣,她總都是把車停在車庫裡。弗立克放慢步子,悄悄看了看窗戶。
她沒看見任何人。蕾瑪斯小姐很少使用那個房間。這是一個老式的前廳,鋼琴擦得一塵不染,靠墊總是拍打得蓬蓬鬆鬆,房門一直緊閉,除了有人正式造訪。她的秘密客人一般都坐在屋子後面的廚房裡,在那兒不會被過路人看到。
弗立克經過門口,地上的一件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把木製的牙刷。弗立克腳不停步,彎腰把它撿起來。
魯比說:“你想用它刷牙嗎?”
“這像是保羅的。”她幾乎覺得就是他的那一把,儘管法國可能有幾百把,甚至幾千把同樣的牙刷。
“你覺得他有可能來這兒了?”
“有可能。”
“他為什麼要來呢?”
“我不清楚。也許要警告我們有危險。”
她們繞了一圈,再次靠近這座房子之前,她讓葛麗泰和“果凍”跟上來。“現在我們一起過去。”她說,“葛麗泰和‘果凍’,敲前門。”
“果凍”說:“謝天謝地,我的腳疼死了。”
“魯比和我去後面,負責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