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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很稚氣,但也看得出,是個美人坯子,眉眼有楊老爺的影子,但也很像九姨娘。
討喜。九姨娘想,真不是我偏心,小七的長相,討喜。
性子又穩重,又有心計,不是那等一被挑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輕狂性子……到了大太太屋裡,應當能平安長大的。到時候再說個夫家,大太太看在九哥的面子上,怎麼都會找一門不錯的親事的。
女人一輩子,還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無論如何,能養在大太太屋裡,是你的福分。將來……你也多了重身份。”她略帶吃力地說。“瞧初娘子,帶過去的陪嫁就值上萬兩銀子。大太太在錢上,倒不小氣。”
唯獨對她們母女,多年來分分克扣,處處刁難,就是要把九姨娘往死路上逼。
“等你到了主屋,她會待你好的。”九姨娘的思路無比清晰。“你要聽話……聽大太太的話,聽……九哥兒的話。”
七娘子淚盈於睫。
“我是庶女,九哥兒是嫡子……我當然聽九哥兒的話。”她乖巧地說。
九姨娘就放心了:小七雖然不是那樣的人,但聽她親口說出來,總是多一重保證。小七不會和九哥兒套近乎,不會給九哥兒添麻煩,也就不會給自己惹禍上身。
“乖乖的,不要爭閒氣。”她的意識已漸漸模糊了,卻還囑咐著。“忍得一時,風平浪靜……”
真想看看九哥兒的模樣!
喪事
九姨娘的辦得還算隆重。
生前雖然不得寵,但到底是九哥兒的生母,九哥兒過繼到大太太名下,她也沾光。她的喪事,花了三百兩銀子。
是前幾年去了的三姨娘的十倍不止。
三姨娘不過是草草買了一口棺材,沒讓她被草蓆裹著,也沒有進楊家的私墓,到亂葬崗上一埋了事。
九姨娘在楊家停了七天的靈,這才把靈柩運去寶雞,立夏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訊息,告訴七娘子,九姨娘的墳定了,就在楊家祠堂後頭老七房王姨娘旁邊的小角落裡,雖然偏,但是好歹也有座碑,上頭也有姓氏,將來九哥祭拜的時候,不至於找不到生母的墳。
大老爺還親自來給九姨娘上了柱香。
大老爺過來了,姨娘們,也就跟著出動了。
大姨娘和五姨娘是一道過來的,兩個人都握著七娘子的手,說了些惋惜的話。
“九姨娘生得好看,所以就命薄。”大姨娘是睜著眼說瞎話,九姨娘的長相在楊府姨娘裡,不過中下。
七娘子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能為楊家誕育兒女,是姨娘的福分。”她答得滴水不漏。
大姨娘看她的眼神有點驚訝,又有一絲欣賞。
五姨娘上過香,擦著眼睛,“沒想到九姨娘去得這麼早……唉,當年她進府繡花的時候,才止十八歲。”
九姨娘原是進府做繡孃的,早前也說過一門親,還沒過門夫婿就沒了,因此她進府繡了兩年花,才被大老爺拉上床,生下了七娘子和九哥兒。
五姨娘這話要比大姨娘還陰險,大姨娘只不過想勾起七娘子對大太太的不滿,五姨娘這話,卻是隱隱指責大老爺不安份。
七娘子垂下眼,就要說幾句綿裡藏針的話出來。
她就想到九姨娘這時候,總會一把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手心連一絲絲溫度都沒有,無言地告誡著七娘子: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七娘子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大姨娘五姨娘齊齊一怔。
她們都是大太太的貼身侍女被抬了姨娘,現在也常到主屋走動,服侍大太太,與九哥兒相處的時間很多。對九哥很是熟悉,九哥兒前幾年還小,性子很驕縱,底下的人稍微做了什麼冒犯的事,一下就哭起來。
私底下,大姨娘和五姨娘常議論:到底是九姨娘的種,哭起來那滿面涕淚的下作樣,與九姨娘是如出一轍。
九姨娘被收房,是一路從家哭到下轎,從下轎哭進新房的。
哭得鼻涕眼淚沾得到處都是,大老爺嫌棄得當晚就睡在三姨娘屋裡,碰都沒碰九姨娘。
私底下,這個笑話傳了很多年。
七娘子哭起來卻不是這樣。
兩行眼淚靜靜地滑下臉頰,肩頭一抽一抽的,就好像被雨打著的迎春花,孱弱嬌嫩,又那樣精緻。
大姨娘就笑了,“好孩子,別哭了。仔細別哭腫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七娘子便掏出帕子,細細地抹去了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