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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終於離了正院,不禁又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進了東偏院,就是東偏院的人。”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想著自己的心事。
過了半晌,白露喃喃地道,“你和我都算是出了金窩了。也不知道來年,太太會抬舉誰當通房……”
整楊府油水最豐厚的,自然是大太太的正院,下人們之間就戲言正院為“金窩”。
只是對她們這些年輕姣好的丫鬟來說,正院是燙得站都站不住腳,進來服侍沒有兩年,都爭先恐後想往外跳。
“一起進來的幾個,也都出來了。”立春容色閃過了一絲陰霾。“你,我算是出了金窩,又進了銀窩。小雪和處暑雖然難些,但也不能說沒有福氣。以她們的性子,在內院也是惹禍,倒不如回家安生度日,左右爹孃都有差事,這幾年也得了些賞賜。再有就是立冬,那是個老實人……我們姐妹都能出來,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誰管得了後頭。”
立冬生得不夠好看,卻是沒有做通房的危險。
白露不禁有些悵惘。
“你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小雪和處暑有差事的時候,家裡人自然看得和寶貝似的,沒有了差事……唉,上回我跟嬸嬸回家,順道拐去探處暑,病得都起不來床……身邊冷冷清清的,連個倒水的人都沒有!見了我,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曉得哭!”
立春就嘆了口氣。
“太太也算是心軟了。”她翻開兩個過枝花楚窯杯,給白露倒了半杯茶水,“要是擱在別人府上……不要說別人,就是放了二房,屋裡出了這說不清的事,哪個丫頭能落著好?打一頓攆出去都是輕的,用刑也是難說的事!這樣含含糊糊的出去,算是有福氣的了。”
白露想到當時西里間淨房裡的一口血,也嘆了一口氣,“實話和你說,我到現在也是沒有半點頭緒,幾次私下猜度,也不曉得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立春就看了看東里間外頭的門簾。
低低的對話聲還沒有停歇。
“你沒問你乾媽?”她低聲問白露。
白露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乾媽說我多事……叫只我安心服侍七娘子。”
“我聽王媽媽說,這事是三姨娘作祟……那口血,就是三姨娘留下的魘。三姨娘是專要妨害我們家的子嗣。”立春就在白露耳邊低低地說。
白露嚇得臉都青了,脊樑骨一激靈,就打了個寒顫。
“輕紅閣裡還翻出了三姨娘當年愛穿的幾件衣服,你也知道,那地方几年沒有進人了,那些人開門進去的時候,地上全是幾寸厚的老灰,一個腳印都沒有。箱子上卻沒有一點灰塵,噌光瓦亮,連鎖頭都油膩膩的,一開箱子就能見著三姨娘以前的衣服……九哥出事的時候穿的就是她當年愛穿的灑金蝴蝶襖。”立春卻沒有住口的意思。“老爺一聽就說:她怎麼還不放過我們楊家,還不肯投胎!”
白露抖抖索索的,一口喝乾了溫熱的茶水,才勉強鎮定下來。
“嚇死人!”她埋怨的嗔了立春一眼,“這神神怪怪的……也不曉得真不真!”
立春就衝東里間努了努嘴唇,“問問裡頭的兩個就曉得真不真了呀。”
白露一臉的害怕,“我還沒活膩!”
兩個丫頭又嘰嘰咕咕地笑了起來。
笑夠了,立春若有所思,“不過,太太好像不大信這些神啊,怪啊的。”她就和白露說起了往事,“每年中元節前後,四姨娘都神神叨叨的,進進出出都要照照水。太太卻從來也不折騰這些。”
白露心頭一動,抿了抿唇,就沒有答話。
東里間內的說話聲也停了下來,沒有多久,七娘子就出了屋。
白露連忙上前跟在七娘子身邊。
“打擾立春姐。”七娘子和立春客氣。
立春連忙跳起來,親自把七娘子送到屋外,“哪裡的話,巴不得七娘子常來坐坐。”
楊府還沉浸在一片濃濃的睡意中,幾個婆子猶自午睡未醒,西廂也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七娘子和白露靜靜地穿過了正院,進了通向西偏院的小徑。
她臉上寫滿了心事。
白露看在眼裡,不由也嘆了一口氣。
七娘子命不好,沒能託在太太肚子裡。
五娘子都十歲了,還是一天大兩天小的,沒個正形。七娘子一點點大,已經要為自己打算,為弟弟打算。
沒孃的孩子的確是要早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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