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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抹了把淚水,嘆惜的看了一眼安靜的躺在那裡的曹衝,卻驚奇的發現曹衝的眼皮抖動了一下,他吃了一驚,連忙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細看,這次他看到曹衝眼開了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居然還眨了一下眼睛。
曹彰心頭一陣狂喜,倉舒沒死,倉舒沒死,他還活著。他撲上前去湊近了細看,又把耳朵貼在曹衝的胸前聽了聽,心跳聲雖然微弱,卻清晰可辨,而且越來越有力。他一下子跳了起來,拉了拉曹據說道:“快別哭了,倉舒還活著。”話沒說完就衝了出去。
曹據稀裡糊塗的應了一聲,下意識的朝曹衝看去,只看躺在那裡的曹衝正看著他。他一愣,含著淚笑了起來,連忙推了推母親:“阿母,阿母,阿哥在笑呢。”
環夫人正失魂落魄的握著曹衝的手,她覺得天好象都要塌了。倉舒是她最得意的兒子,也是丈夫司空大人最心愛的兒子,本來她很有希望母憑子貴,可現在他卻得了莫名其妙的病去了,她覺得所有的希望一下子全落空了,她甚至能感覺到曹丕在聽到醫生下的結論時的那聲嘆息裡透出的輕鬆和譏諷。
她雖然知道曹衝已經死了,卻不願意相信,一直覺得曹衝還沒走,就在那裡看著自己,也許只是累了,睡著了而已。這時聽到曹據的話,她本能的抬頭去看曹衝,果然發現曹衝正看著自己,眼神還和以前一樣靈動,蒼白瘦削的臉上居然還有一絲淡淡的笑容。
“倉舒倉舒”環夫人喜極而泣,顫抖的雙手捧著曹衝的臉看個不停。
站在半空中的曹衝看著那個躺在床上的自己眨了一下眼皮,不禁有些惱怒起來,他指著那個人對老白叫道:“他是誰,他為什麼佔了我的身體?”
“那個身體從現在起不是你的了。”老白不耐煩的說了一聲,嘩啦一聲從懷裡抖出一條鐵鏈子套在曹衝的脖子上:“走吧,跟我走。”
曹衝被他拉著向前走,他大喊著,掙扎著,拼命的回過頭看著那個佔據了自己身體的壞小子,只見那小子不經意的翹了一下嘴角,彷彿有著無限的得意。
曹衝無奈的向遠處看去,他看到曹彰狂叫著,衝進了一間房子,他知道,那間屋子裡有幾個術士正在做法,父親正在親自為他請命。
門外的周不疑跳了起來,一臉驚疑的看著屋裡,腳抬了抬想要跨進門來,卻又猶豫的縮了回去,兩隻手緊張的握在一起。曹衝想跟他說幾句,告訴他那個人已經不是他曹衝了,而是另外一個人,一個一臉壞笑的小子,可是脖子時的鐵鏈卻拉得緊緊的,拉得他不由自主的跟著向前走。
“走吧,走吧,這裡的一切都跟你無關了。”老白輕鬆的笑著:“格老子的,這筆帳總算是清了。”
曹操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仗劍披髮搖著鈴鐺的幾個術士,越看心裡越煩。騙子,都是騙子,說什麼能延命,說什麼能起死回生,自己心愛的倉舒還不是去了,自己的心不夠誠麼?他是真心的齋戒了三天啊,比參加皇帝的聖典時還誠心,可有什麼用,倉舒還是去了。
曹丕來告訴他訊息時,曹操心痛得幾乎要哭出聲來。看著眼前那幾個還在亂舞的術士,他禁不住怒氣大發,揮手大喝道:“來人,把他們拉出去,全給我砍了。”
門外站著的虎士衝了進來,術士們吃驚的停了下來,睜大了眼睛互相看了幾眼,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虎士們不由分說的,任憑他們怎麼掙扎求饒也沒用,拖到外面咔嚓幾聲砍了腦袋。
曹丕看著虎士們拖著術士出去,心頭不禁一陣發麻。他瞟了一眼狂怒的父親,看著他因用力握著刀鞘而發青的手,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唾沫,心底的那一絲快意剎那間無影無蹤。
他知道,自己的得意如果被暴怒的父親看出來,下一個被拖出去的說不定就是自己。
“父親,身體要緊,倉舒如果看到父親這樣,他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不安的。”曹丕啞著聲間湊在曹操身後說道,順手用衣袖抹了一下眼睛。
“倉舒!倉舒!”曹操仰天大呼。
“父親——”曹丕抽泣著站在曹操的身邊。
“子桓,這是我的不幸,是你的大幸啊。”曹操一屁股坐在地上,淚水涔涔湧出,順著已經鬆弛的面龐滑落到花白的鬍鬚上,他已經五十四歲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先喪了最心愛的謀士,接著又死了最心愛的兒子。
聽到曹操的這句話,曹丕的眼裡閃過一絲寒芒,轉眼間又被淚水掩蓋住了,他的手輕輕的顫抖著,站在一旁只是垂淚不語。
“父親父親”曹彰狂吼著一路狂奔而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