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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儒學,輕視技術,這不是周不疑一個人的責任,說起來是個通病。在軍中說起來還好些,畢竟這些實用技術可以幫助取得勝利,減少傷亡,比如霹靂車,比如馬鐙,比如強弩,所以對將軍們來說,重視技術不是個問題。但那些文人卻不這麼認為,他們鄙視技術,甚至到了有些病態的地步,不僅自己不去研究,還極端鄙視研究技術的人,不屑的稱之為匠人。周不疑這樣的已經算是客氣的了,漢靈帝就是個技術人才,還是個皇帝呢,照樣被那些大臣指責。
“元直,士農工商,四民各有千秋,一個國家要興旺發達,這四民不可偏廢,只是不同時期有不同的偏重罷了。”曹衝收了臉上的笑容,拍了拍馬車說道:“比如這馬車,有了馬車,我們趕到涅陽只需要兩天,輕鬆而不勞累,如果要走路去,只怕三天也未必能到,人也累得半死。你說這馬車沒用嗎?別忘了黃帝可是車的發明者,你能說黃帝不是聖人,黃帝不知道?道是要以術為基礎的,沒有了術,道只能在嘴上說說罷了。那些酸儒享受著匠人的勞作成果,卻大言不慚的鄙視匠人,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恥嗎?真要沒了匠人,他們穿什麼?吃什麼?住哪兒?”
“那都去講術了,還要道幹什麼?”周不疑想了想反駁道:“聖人還罵要學稼穡的樊遲是小人呢。”
“聖人錯了。”曹衝直接了當的說道。
“聖人怎麼會錯?”周不疑一下跳了起來。
“聖人為什麼不能有錯?”曹衝笑道:“聖人也是人,他的知識也是學來的,為什麼不能有錯?他自己也不是說四十而不惑嗎,這說明四十以前也經常犯糊塗的。”
“你!”周不疑一下子將手指到了曹衝臉上,見曹衝臉色一冷,又立刻收了回來,訕訕的乾笑一聲。曹衝冷著臉看著他,有些不快的撓了撓髮梢,覺得有些遺憾,看來這人的思維定勢確實很難打破,周不疑這麼一個天才少年,跟著自己那麼長時間了,那種對聖人不能懷疑不能否定的習慣還是改不掉,一聽到有對聖人不敬的話就火冒三丈,這還是自己這麼說,換成別人他早就劈頭劈臉的罵過去了。
“夏蟲不可語冰。”曹衝嘆了口氣,靠在米大雙嬌軟的身子,閉上眼睛睡了,不再理睬周不疑。他眼睛雖然閉著,一臉的愜意,心頭卻是一陣黯然,周不疑跟著自己這麼長時間了,本身又是一個知一反三的人,思想都這麼難以轉化,那別人豈不是更難了,自己的想法還能有人支援嗎?
車在新野城外停了下來,進了驛亭準備休息。魏延上前一亮出丞相府的腰牌,亭長立刻瞪大了眼睛,剛要進去拜見,魏延一把拉住他,低聲說道:“我家公子不喜擾人,你不要緊張,安排個清靜的房間,做幾個適意的菜來,然後把我們帶來的人安排好住的地方就行。等我家公子安定了,我自然會請示公子是否帶你入見。安全你不用擔心,只要注意一下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等就行。”
亭長看著魏延鮮亮的衣甲,嚥了口唾沫,連連點頭,連忙吩咐下去,奴役們一聽,立刻忙活起來,曹衝帶來了二三十人,準備飯菜也要不少時間。亭長安排好了事情,想想還是有些擔心,想起魏延的最後一句話,立刻把求盜叫了過來,讓他立刻去盤查一下驛亭裡住著的人。
曹沖洗了臉,剛坐下準備吃飯,外面傳來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間雜著一個人咳嗽聲,慢慢聲音越來越大,竟象是吵了起來。細細一聽,好象是有人在說曹衝一行仗勢欺人。曹衝本來心情就有些不好,一聽到有人在說自己仗勢欺人,臉色就不好看了,重重的將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上。
“文長,外面是怎麼回事?”
魏延聽了,大步走了進來,躬身施禮,低聲說道:“公子,外面有兩個外地人,在我們前面住在這裡,求盜擔心公子的安全,想請他們換個地方去住,他們不答應,說了幾句,就吵了起來,那個士子以為是我們要求的,說求盜不按規矩辦事,還說我們仗勢欺人。”
曹衝一聽,眉頭皺得老高,他知道魏延沒有全說,一定是求盜怕自己的安全有問題,想把閒雜人等都趕走,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別人自是不願意,只是這樣說自己仗勢欺人,卻有些過火了。
“都是些哪來計程車子?”一聽到士子兩個字,生了一肚子氣的曹衝就有些上火,這些士子也太狂妄了,動不動就犯書呆子脾氣,這事情還沒搞清楚,罪名倒給自己加上了。
“一個是九江人,姓蔣,一個是廬江人,姓謝。”魏延見曹衝面色不善,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說道:“那個姓謝的好象生病了,不怎麼說話,只是那個姓蔣的,牙尖嘴利,頗是刁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