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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松齡的心臟猛地抽動了一下,嘆了口氣,話語裡帶上了幾分傷感,“我是半路上碰到周大哥他們,然後自己決定跟他們一道去北平投軍的。眼看著就要到北平了,如果突然又改變了主意,未免,未免”
搖搖頭,他有些無奈的苦笑,“未免是在給自己的懦弱找藉口。今後回想起來,恐怕心裡永遠都不會舒服!”
這是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連續兩天來,彭學文和方國強兩個的爭論,對他的影響非常大。半夜睡不著覺時,躺在床上捫心自問,張松齡自己都無法確定當初選擇跟周珏他們走,到底是對,還是錯?!他愛這個國家,愛這個民族,雖然他並不清楚這份愛出於何種理由。他不怕為國捐軀,不怕血染沙場,卻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二十九真的像彭學文所說的那樣,是宋哲元等人謀取私利的一顆棋子的話,張松齡就不知道自己此行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可如果選擇中途放棄,他又非常不甘心,更不願意自己被方國強等人誤認為貪生怕死的懦夫。
這些話,他不敢跟周珏說,不敢跟田青宇說,怕他們笑自己幼稚,膽小,出爾反爾。但是在彭薇薇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前,他卻不想繼續偽裝。“老實說,我不知道你哥和方國強他們兩個,到底誰說得對。但我至少得去北平那邊看看,看明白了,自己才會覺得心裡頭踏實!”
“都怪那姓方的撲克臉!”彭薇薇不忍心責怪張松齡,也不願意責怪自家哥哥,卻把過錯全安在了方國強一個人的頭上。“就是他,明白不在理兒,還非要繼續胡攪蠻纏!我哥在宋哲元的學生軍裡頭,足足幹了四個月的代理連長。什麼事情,看得不比他清楚?!”
“不光是因為他的話,我自己其實心裡也想親自去北平看看!”張松齡不願將自己此刻的迷茫歸咎於他人,笑了笑,坦誠地補充。
“那你就是不相信我跟我哥了!不相信我跟我哥,你還跟我借什麼複習資料!”彭薇薇瞬間冷了臉,丟下張松齡,邁步向樓上跑去。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張松齡想拉又不敢,手懸在半空,彆扭異常。
“還不去追,笨孩子!”老大姐韓秋在身後輕輕踢了他一腳,小聲提醒。“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住哪個房間!”
“哎,哎!”張松齡豁然被點醒,火燒屁股一樣竄上了樓梯。韓秋衝著他的背影搖頭而笑,轉身,看見同樣滿臉壞笑的田青宇,伸手在對方腰間肥肉上狠狠擰了一把,“瞧你那傻樣?!看什麼看,你能比他聰明多少?”
“嘿嘿,嘿嘿!”田青宇脂肪厚,根本不把這點兒攻擊當一回事兒。一邊笑著,一邊攬住韓秋的肩膀,“這種事情,只有自己摸索,才有意思。別人教,感覺就沒那麼美了!”
“就你經驗多!”韓秋的話與其說是指責,不如說是撒嬌。
“要不,要不一會兒,你也裝著生氣。我好有藉口去你房間找你?”田青宇四下看了看,確信沒人注意到自己,壓低了聲音建議。
“去死!”韓秋輕輕啐了他一口,溼漉漉的面孔上,剎那寫滿了幸福。
二人光顧著卿卿我我,一不留神,就上錯了樓梯。待明白過來再往下返,才走了幾步,田青宇就被急匆匆跑上來的陸明撞了個滿懷。
“田胖子,你怎麼跑到四樓來了。不好了,出大事兒了!”長手指陸明,連溼衣服都沒顧得上換,氣喘吁吁地喊道。
“怎麼了,前方已經跟日本人開戰了?!”田青宇被嚇了一跳,立刻往最壞方向想。
“不是!你別亂開玩笑!”陸明急得直跺腳,拼命喘了幾口粗氣,然後繼續補充,“車伕,車伕全跑了。馬車和咱們留在車上的粗笨行李也不見了。他們託朱掌櫃給你留了口信兒。說對不起大夥,但不想繼續陪著咱們去北平胡鬧。還說,還說讓你也趕緊回家,別繼續往絕路上走!”
“狗屁!”田青宇勃然大怒,撒腿就往樓下跑,“我去把他們追回來。這三個王八蛋,拿了我那麼多錢。等我哪天回到青島,肯定找人做了他們!”
“你去哪追?他們趕著馬車,這會兒早跑沒影了!”韓秋跟在田青宇身後跑了幾步,以手按腰,喘息著質問。
“那,那我也得找他們,找他們問個明白!”田青宇也意識到自己不可能跑得比馬車還快,停住腳步,眼睛都紅了起來。 手腕上那塊瑞士金錶,他當了整整一百五十塊大洋,其中的一大半兒都交給了車行做定金。本打算在同伴們面前露一回臉,誰料想,車伕半路捲了大夥粗笨行李跑路了,害得他雞飛蛋打一場空。
“別追了,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