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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儀見諸葛亮詢問起樊建,生怕露了餡,乾脆搶先彙報道:“張表求見丞相,他說……他說他知道撤兵的原因”。 諸葛亮佝著身子滿是疲憊,但眼神卻是一凜,他尚未發問,楊儀就趕緊撇清道:“丞相,我可從沒跟人講過這事兒,誰我都沒說”。 諸葛亮朝楊儀擺擺手慢慢坐下示意無需多言,在這種事上他還是對楊儀有基本信任的:“威公,叫伯達進來”。 通傳後,張表掀簾入帳,一見到諸葛亮的面色就大吃一驚,但他隨即就穩住心神,也不客套問噓,直接說道:“下官臨行前鎮東將軍有話,說是如果丞相軍中缺糧,就讓我來求見丞相”。 諸葛亮聞言戒心大起,漢中連年大熟,自己還從孫權身上狠狠剜了一大口肉,這趙驥是怎麼猜到糧食會運不上來的,難道他和李嚴…… 諸葛亮不動聲色,從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內心情緒的變化,他平靜地問道:“這麼說趙不捨有破解之法?” “是”,張表謙恭回答,“鎮東將軍讓我隨軍攜帶了足支隴西大軍兩個月的糧食”。 楊儀一聽就火了:“張伯達!你有糧怎麼不早說,虧我還按時給你帶來的人馬分配口糧”。 張表故作愕然的樣子逗他說:“楊長史你也沒問我呀,難道你給我糧我還不要嗎”。 楊儀還想再加駁斥,卻聽得諸葛亮咳了幾聲,楊儀和張表二人都立刻閉嘴不敢再說,一齊垂首安安靜靜地聽他講到:“我本也有意從關中運糧,但我問過蔣公琰,關中糧賦僅夠支撐本地兵馬所用,趙不捨的主力現今正在河東與司馬懿交戰,那你手裡的這批糧食是怎麼多出來的?” 張表老實回答:“是鎮東將軍用自傢俬產從關中的大族那裡買來的餘糧”。 “哦,原來如此”,諸葛亮早知道趙驥以私人名義強佔河東鹽池、鐵礦的事情,蔣琬還曾私下秘密徵詢過要不要想辦法收歸官有,但都被諸葛亮壓下來擱置了。 對諸葛亮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收復隴西和涼州,關中的事大可以等一等再來處理,佔據大義名分的他從不擔心自己無法壓制趙驥,只是需要等到把整個雍涼入手打通以後罷了。 “既然是用私產買來的,那朝廷該怎麼補償才好呢?”既然預先起了疑,那諸葛亮自然認為趙驥非要等到最後關頭才把糧食拿出來,那肯定不會是白給的,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趙驥有什麼條件,都先答應下來再說。 諸葛亮抬頭盯住張表,等著對方開出價碼,哪知道張表竟說:“鎮東將軍特意交待過,他說他是小戶人家出身,難免會有些小家子氣,捨不得丟了河東這塊富庶的地方,所以只求丞相看在他獻糧有功的份上,能不加以懲戒就心滿意足了”。 不止諸葛亮,連同在場的楊儀和樊建也都是一怔愣住,難道趙驥並沒有和李嚴暗中勾結唱紅白臉? 諸葛亮沉默片刻又問:“李嚴運不上來糧是因為道路被暴雨沖毀,這是意外,不知趙不捨是如何猜到這一著的,難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 張表按著趙驥教的答道:“鎮東將軍自然猜不到丞相這裡會缺糧,不過是寄希望於萬一罷了,所以才會千叮萬囑叫我等到缺糧了再來求見丞相”。 諸葛亮自然不會信他這番鬼話,但他知道再問也是白搭,於是點點頭說:“威公,你去伯達營中交割好糧草,伯達,你告訴趙不捨,他的功勞本相記下了,戰事結束後我自會替他稟明朝廷”。 張錶行禮稱謝後就與楊儀出帳,只剩諸葛亮獨自坐在案後默默沉思:張表攜糧來隴西這事兒肯定不是湊巧,趙驥與李嚴之間定然是有什麼勾連的,可狐忠怎麼會沒通知我呢,難道李嚴已經對他有了防備?不管怎樣,眼下這道難關總算是跨過去了,趙驥總算還是以國事為重的,看來……他與李嚴還是不一樣的。 漢中,李嚴急得在府衙裡走來走去的坐不下來,衙裡的下屬和僕役們都躲得遠遠的,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今天光一上午就已經有三個人被李嚴找茬挑刺拖下去打了板子。 驃騎將軍府一時靜得可怕,督軍成藩壯著膽子開口道:“將軍,大雨毀路是天災,又不是我們故意不運糧上去,丞相……不,朝廷憑什麼怪罪?” 李嚴鐵青著臉還是不發話,他是個對自己在工作上要求極高的人,為了讓自己來漢中督運糧草,諸葛亮這次是開出了很高的價碼的,他李嚴心裡是不服諸葛亮大權獨攬,但不管究竟是什麼原因,要是自己運個糧都運成這樣的話,那哪裡還有臉去跟諸葛亮爭權呢。 漢武帝時,李廣隨衛青出征匈奴,因為迷路而失期不至,要說的話同樣是個意外,可按照軍法李廣一樣要被治罪,李嚴可不想自己跟李廣一樣遭個無妄之災。 參軍狐忠猜到了李嚴的心意,於是試探道:“驃騎將軍,不如搶在丞相回師前給朝廷上表,就說漢中糧草充足,不知丞相何故撤軍”。 “胡鬧”,李嚴一跺腳發火道,“是我寫信勸孔明撤兵的,這如何糊弄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