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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賊必矣。”遂奏聞於帝,帝雖怒其敗而甚喜其歸,仍令隨軍效力。先是王琳乞師於齊,齊遣大將劉伯球將兵一萬,助琳水戰。慕容子會將鐵騎二千,屯蕪湖西岸,為之聲勢。丙申將戰,侯琚下令軍士,晨炊蓐食以待之。時西南風急,琳自謂得天助,引兵直趣建康。琚俟其舟盡過,乃徐出蕪湖,躡其後,西南風反為琚用。琳命軍士擲火炬以燒陳船,皆反燒其船,軍陣大亂。琚乃以小船蒙牛皮衝其艦,艦皆壞。琳由是大敓軍士溺死者什二三,餘皆棄船登岸走。而齊兵之在西岸者,亦慌亂起來,自相蹂踐,並陷於盧荻泥淖中。陳師逼之,束手就縛。遂擒齊將伯球,慕容子會,斬獲萬計。琳見眾軍瓦解,大勢難支,只得冒陳急走。至湓城,猶欲收合離散,以圖再舉。奈眾無附者,遂奉永慶王及妻妾左右數十人奔齊。其將樊猛等,皆率部曲來降。由是郢、湘盡平,江北無驚,粱之舊境,無不歸服於陳。
雖有遠方倔強之徒,或降或叛,帝皆羈靡之,不忍勞師遠討,過用民力。即位三年,四境粗安。
當是時,南朝鼎遷於陳,西魏亦禪位宇文氏,改國號為周。
而陳太子昌,尚羈關中,帝乃遣使通好,且求太子昌歸國,周人許而不遣,心常不樂。未幾,帝不豫,遣尚書王通以疾告太廟及郊社,其後疾益甚,庚午,崩於璇璣殿,時年五十七。遺詔以臨川王璇入承大統。於是群臣向王勸進,玉謙讓弗敢當。
太后又以太子昌尚在周邦,未肯下詔立君。眾莫能決。安都慷慨言曰:“今四方未定,何暇及遠,臨川王先帝猶子,有大功於天下,須共立之。今日之事,後應者斬。”便接劍上殿,啟太后出璽,手解臨川王發,推就喪次,俯伏舉哀。哀畢,升殿即位,是為文帝。甲寅,遷殯於太極殿西階,群臣上諡曰“武皇帝”,廟號“高祖”。高祖智以綏物,武以寧亂,英謀獨運,人皆莫及。加以儉素自率,常膳不過數品,私饗曲宴,皆用瓦器。餚核庶羞,裁令充足。後房衣不重彩,飾無金翠。及乎踐祚,彌厲恭儉,以故隆功茂德,光有天下。今且按下不表。
且說文帝即位以來,兢兢業業,治已用人,一遵高祖之舊。尊王后為皇太后,以司空侯琚為太尉,侯安都為司空,徐度為侍中,杜稜為領軍將軍。立妃沈氏為皇后,子伯宗為皇太子。
大業已定,把一個太子昌竟置不問。斯時昌羈於北,聞高祖崩,臨川即位,以為奪了他基業,不勝憤怒,於是哀懇周人,求歸南土。時周朝宇文護當國,因念陳已有君,留之無益,落得做人情,遂遣南歸。昌至安陸,將濟江,先遣人致書於帝,責其不待已至,擅登大位,辭多不遜。帝視書不悅,然若拒而不納,臣下必有異論。乃召安都入內延,從容謂曰:“太子將至,須別求一藩,吾歸老焉。”安都曰:“自古豈有被代天子乎?臣愚不敢奉詔,請自往迎之。”向帝密語數言而別。遂以昌為驃騎將軍,封衡陽王。詔中書舍人緣道迎候。安都見太子,敬禮備至,請即登舟濟江,太子從之。那知船中侍從,皆其腹心,行至中流,而執沈之於水,以溺死聞。朝廷為之發喪。後人有詩悲之雲:猶子巍巍握帝符,前星失曜一身孤。
早知今日沉江底,何不長安作匹夫。
衡陽既死,帝心暗喜。時帝有母弟頊,尚留在周,帝思之,遣使關中通好,賂以黔中地及魯山郡,求放頊還。周乃遣上士杜杲送項南歸,並其妃柳氏,及子叔寶,皆還建康。先是頊在長安,軍主李總與頊有舊,每同遊處。一日,頊被酒,張燈而寐。總入其室,見一大龍,臥於床上,便驚呼而走。頊覺,問何所驚,總曰:“子必大貴,異日無忘吾言。”及歸,與帝相對泣,即封安成王,恩賞有加。帝謂周使杜杲曰:“家弟今蒙禮遣,實周朝之惠,然魯山不返,亦恐未能及此。”杲對曰:“安成長安一布衣耳,而陳之介弟也,其價豈止一城而已哉?
本朝敦睦九族,恕己及物,上遵太祖遺旨,下思繼好之義,是以遣之南歸。今乃雲以尋常之土,易骨肉之親,非使臣所敢聞也。“帝甚慚曰:”前言戲之耳。“
且說侯安都既害衡陽,進爵清遠公,威名甚重,群臣莫出其右,自以功安社稷,日益驕矜。部下將帥,多不遵法度,有司檢問,則奔歸安都,安都庇之。凡上表啟,語多不遜。及侍宴酒酣,或箕踞座上,傾倚席間,不復盡人臣之札。一日,陪樂遊苑禊飲,醉謂帝曰:“陛下今日何如作臨川王時?”帝不應,安都再三言之,帝曰:“此雖天命,抑亦明公之力。”宴訖,又啟御前供張,賜借一用,將載妻妾來此歡會。帝雖許之,而心甚不平。明日安都坐御座,賓客居群臣位,稱觴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