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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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那光芒的源頭,但滿眼已是金色的浪漫。陽光終於驅散迷霧,山泉、深潭、巖壁、樹木、一切,都清晰起來,但這清晰卻讓優優的心反而越發暗淡,因為陽光把一切都暴露出來,站在林中就可看到觀瀑亭柱子上的龜痕畢現;生草的瓦簷上,還跳躍著一隻覓食的喜鵲,但除了飛瀑跌宕的擊水聲,周圍靜得有點不是滋味。
終於,亭子裡出現了一個人,優優在劇烈的心跳之後終於看清了那不過是個普通的遊人,看上去像是外地來的,揹著挎包,拿著相機,在懸瀑飛霧前仰頭凝目。
遊人逐漸多起來了。幾個晨練完畢的老人,也三三兩兩散步過來,在亭子外面比比劃劃地爭論著什麼。還有一對年輕的情侶,挽了褲角,試探著潭水的深淺優優終於看見太陽了,太陽從身後懶洋洋地爬上樹梢。太陽已經變了顏色,輪廓模糊,通體發白,光彩不再。優優的心也漸漸麻木起來,她步子恍惚著,走出樹林。走到觀瀑亭上,無端地傻站了一會兒,移步從亭子側面的出口,下了一個臺階,又站了一會兒,抬眼看太陽,太陽的亮度刺痛了雙眼,讓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她突然清醒了——時間早已不是詩意的清晨,已經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
優優回到家時大姐已經不在。大姐今天要去體校,取她最後一個月的工資,還要把留在那裡的一些私人物品全部拿回家來。姐夫也已出門,估計還是去操持他的火鍋。優優站在空空的屋子裡,站在斑駁的衣鏡前,看自己。她眼睜睜地看著兩行淚水,一齊流下,而麻木的臉上,竟無感覺。
上午,優優煎了兩隻荷包蛋,準備快到中午時裝在飯盒裡送到拳擊館。給大姐送吃的是優優哭過之後靈機一動的主意,今天是大姐最後一次去體校了,也是優優最後一次合理的機會。
她趕到拳擊館時那裡正進行著一場非正式的比賽,看上去像是拳擊隊內部的一次測試賽。對手和觀眾也都是他們內部的人。優優從人縫中踮腳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她分不清檯上戴頭套的選手哪個是周月,抑或都不是。雖是內部觀摩賽,但仍能聽到教練在認真負責地大聲喊:刺拳!刺拳!注意保護,不要摟,往兩邊閃,不要觸欄!那喊聲和臺上沉悶快速的擊打聲,和臺下觀眾不時發出的喝彩聲此起彼伏,讓優優對周月,對這個瘦瘦的男孩,無比愛慕。
比賽結束得很快,以一方擊倒一方為勝。勝利者的頭盔被摘了下來,優優終於看到了那一頭飄逸的黑髮。臺下響起了興奮的掌聲和歡呼,但獲勝的周月卻一臉嚴肅。他直直舉起雙臂跳躍著奔跑了幾步,然後又將雙拳奮力迅猛地向空中一擊,那動作因為帶了些舞蹈感而魅力揚溢,兩個拳頭也因圓圓的拳套而顯得巨大無比。這剎那間的印象多年以後還存於優優的記憶——堅毅的面孔,高舉的雙臂,奔躍的肢體,表情威風凜凜,甚至帶了些不可一世的獰厲!
優優看呆了。
她呆呆地看著失敗者被人扶下臺,扶進更衣室去了。她呆呆地看著周月被人簇擁著,走進了另一個更衣室裡。拳擊臺下擁擠的人群皆作鳥獸散,似乎只有一瞬,便散得沓無蹤跡,好像偌大的拳擊館裡,只剩下了優優一人。
她呆呆的,走出拳擊館,走回家去。走到半路才發覺手上還拿著一隻輕如鴻毛的飯盒。她開啟飯盒,用手抓著裡邊的荷包蛋,大口地吃了,一同吃下去的,還有她的滿足,也有一絲說不清來由的落寞。
那天夜裡,優優給周月寫了第二封信。在這封信中,她對早上的邀約做了回顧。
她詳細說了她在觀瀑亭前看到的晨霧和漸漸變色的陽光,以及自己的心情——期待的感覺既歡愉又心慌,既緊張又惆悵。在這封信中,她沒有再約周月出來,她只是想把她的心情做一個傾訴。能這樣傾訴感覺已經很美。這樣傳情達意,讓自己的心事,平平靜靜地,毫不緊張地釋放出來,感覺很美。
後來,她又寫了第三封信,第四封信。在很多夜晚,優優就趴在床上寫信。寫信也是練字,優優的字越來越好看了。和第一封信一樣,優優寫每封信都沒有使用自己真實的名字,信封上也沒有留下什麼地址,因為她並不奢望周月回信。她只是堅信周月一定能看到這些綿綿話語,除此並無其他計劃,其他目的。她也沒有再去體校的傳達室檢視那些信是否已經遞到,她習慣性地,像自言自語一樣,一封信接一封信地寫下去。在那些信裡,她告訴他關於自己的很多秘密。她向他訴說她的家,早已不在的父母,把她養大的大姐還有她的學校,學校裡的老師和校長,每一個要好的和討厭的同學。當然,她更多地說了阿菊,甚至說了她中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