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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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優優!多麼浪漫的優優!可我也能想起,在那間名叫平淡生活的小酒吧裡,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優優用她的故事,與我討價還價地爭執著幾張鈔票;也能想起,同樣為了幾張鈔票,她情願以自己寶貴的少女之身,來博取侯局長這種人的一時快意;也能想起她對乖乖已失去耐性的痛恨和厭煩如何愈演愈烈,如何溢於言表;想起她在警察拘捕她時,隨興而來地大打出手這又是多麼現實的優優!多麼粗野的優優!多麼無知無畏,不重貞節,缺乏自制,任性而為的優優!
也正應驗了我原來與凌信誠所做的分析,現實的世界永遠比理論的世界和理想的世界,複雜百倍,複雜得有時會讓人陷人一種不可知的迷茫。
就這樣一連數日,思潮難平,之後自然聯絡到我的電腦中,那篇尚未完成的愛情小說。優優的人生結局,對於展現一個走進繁華都市的打工少女成長道路上的正常與反常,起伏榮辱中的幸與不幸,個性與現實的和諧與碰撞,命運程序的必然與偶然,人性發展的規律性與不確定性,等等,均有大書特書之處。但我同時又不得不擔憂假若如此描寫展現,對作品的商業性將產生致命傷害,因為儘管寫出人物表象與其人生歸宿的關聯與無關,寫出邏輯性與非理性的並存不悖,對小說的深刻程度與真實程度,大有幫助,但對於那位翹首以盼的電視投資商來說,卻不是好兆。
電視劇畢竟是大眾藝術,大眾藝術需要簡單直白,過於複雜難辨的人物心理,遠離規則的人物命運,會讓觀眾如墜雲霧,好人壞人頭緒不清,愛誰恨誰無從選擇,拍得好也只能是一部“小眾作品”,只能供少數知音慢慢玩味,細品箇中深奧,但播出後的收視率統計,則肯定是一塌糊塗。
在重新對小說的定位進行推敲之前,我出於大哥和朋友的義務,去醫院看了經搶救再次復甦的信誠。我看著他更加削瘦蒼白的面容,心中備感憐憫。這樣一顆先天不足的心臟,卻偏要承受多重打擊,喪父喪母之後,又嘗喪子之痛,彷彿命中註定,要孤獨一生,而且命中註定,要與自己相愛的女人形同水火,不能相容。我能感到,他那顆傷痕累累的心臟,雖經醫生努力救治得以恢復活力,但從他的面容及眼神當中似可發覺,這顆還在有氣無力跳動著的心,實際上已經死了。
在我看望凌信誠的那天,仇慧敏也到了醫院。她被兩位警察帶著,來與兒子的遺體告別。我作為優優和信誠的朋友,並且作為他們愛情的月老和證人,按先人為主的感情,當然不太喜歡這位姓仇的女人,以及她的男友姜帆。但我可以想象這位戴罪服刑的女人,當看到從醫院太平間的冷櫃裡拉出那具親子遺骸,心中該是怎樣一種傷痛。人非草木,骨肉有情,何況她是一個母親。據當時在場的一位分局民警事後敘述,仇慧敏看到孩子時沒有放聲嚎陶,她只是抱著她的兒子,撫摸他的全身,連每個小小的手指腳趾,都—一摩挲遍了,其情其景,讓在場旁觀之人,無不動容。
在和兒子告別之後,仇慧敏坐在太平間外的走廊裡,壓著聲音哭了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恢復平靜,提出要去看看孩子父親。警察出於同情馬上同意,將她領到凌信誠的病房。仇慧敏走進病房後便撲在凌信誠的身上放聲大哭,那時我也恰巧在場,我記得四周除了那淒厲的哭聲之外,萬籟俱靜。
凌信誠半躺在病床上,木然地讓她抱著,眼中含淚,口中無聲。仇慧敏痛哭之後,突然起身,用盡全力,在凌信誠瘦弱的臉上,狠狠抽了一掌。那一掌將凌信誠抽得雙目緊閉,口角出血,臉上也現出了幾道紅紅的指印,臉孔歪在一邊,幾乎窒息。警察們這才一擁而上,連勸帶喝,拉走了這位全身癱軟的母親。
仇慧敏被拉出了病房,沒再回來,顯然已被警察帶離。屋裡只剩下床上索索顫抖的凌信誠,和在床邊木然而立的我。我慢慢地坐在床邊,輕輕抽出床邊的紙巾,想替信誠擦擦眼淚,不料眼淚越擦越多。凌信誠細弱發抖的聲音,斷斷續續,從痙攣的胸腔隱約透出。那是一種非人的哭嚎,一種壓抑的泣咿,一種接近於崩潰的哀鳴。
“是我害了我的兒子,是我害了優優,是我把他們,全都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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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優被捕之後,最先來找我的,是優優的大姐。
她是讓阿菊陪著來的,在優優被抓的第二天中午敲開我的家門。人還沒有進屋,優優大姐就屈膝跪在了門外的地上。
我和阿菊一道,扶起這個病弱不堪的女人,把她扶進屋子。我給她們倒了熱水和飲料,但沒人去喝。優優的大姐再次要跪,被我及時拉住。阿菊也在一旁不停勸慰,讓她堅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