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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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水隊伍中只有一個人沒有拿鍁,什麼傢伙也沒有拿,他就是代二。代二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不時地回頭扯開嗓門吼一聲,完全是那種咄咄逼人的腔調。
“走哇,都快走哇!”他說。
“你們他媽的快些走哇。”他又說。
“快——快——”
“馬善仁給絆了一下,摔倒了。”有人說。
“馬善仁站起來了。”又有人說。
太陽從東方的天邊哧溜一下就彈了出來,光線被一絲細風抖落,一束一束擲向地面。天旱的時候,天上總也盼不來一片雲彩。
馬三多懷裡抱著劉巧蘭的兒子馬嘟嘟,三頭羊跟在他的屁股後面。 它們像三個行走在城市大街上的闊人,陽光下,它們的毛色看上去白得有些耀眼,腿像從棉花裡伸出來的幾根粗細均勻的木棒。羊和馬三多的腳步糾纏在一起,穿過空寂的灑滿陽光的村街,羊偶爾伸出貪婪的嘴巴,揪下路邊的幾片樹葉,然後若無其事地邊走邊嚼,就像城裡的閒人,走在街上,一邊溜逛,一邊嘴裡不停地吃著瓜子之類的玩意兒。它們全沒把這個少有的旱年當一回事。
小白領著它的兩個孩子,永遠行走在綠瑩瑩的草灘上。它們吃著鮮嫩的青草,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這一切,對於它們來說,與去年或以前的許多年份並沒有什麼區別。它們是羊,所以它們永遠也不會有人一樣深遠的憂慮。
在這個夏日的草灘上,同樣沒有憂慮的還有馬三多。
羊吃草的時候,馬三多就坐在一片氈子上哄著馬嘟嘟玩。馬嘟嘟已經會笑了,馬上就會跑了,這讓馬三多非常高興。天旱似乎與他無關,這裡的草被羊吃光了,他就領著它們到另外的地方去吃。這條河太長了,河灘也太寬了,它的下游總是有比上游更好的草長在兩岸的沙地上。
小白和劉巧蘭同時分娩的那個孩子已經長大了,它吃著肥美的青草,漸漸疏遠了母親的乳汁。彷彿小白胯下那對豐腴的大乳房從來都是與它無關的。
夏天的日子裡,小白吃了青草,乳汁變得無比充盈。有時候小白給憋疼了,就主動跑到馬嘟嘟跟前,讓他盡情吮吸。馬嘟嘟的小屁股坐在草地上,兩隻白嫩的小手撥弄著小白的大妞妞,有力的嘴唇含住小白大棗般的乳頭。很多時候,小白都對馬嘟嘟這種輕描淡寫的動作表示出不滿,回過頭用嘴拱他的腳心。這樣一來,馬嘟嘟索性甩開乳頭,滾倒在草地上咯咯地笑了。
笑聲告訴小白和馬三多,他已經吃得很飽了。
這時候,馬三多也躺在草地上笑了。
小白也笑了。
小白笑的時候不會發出聲音,而是把眼睛朝上一擠,眯成一條縫,臉上的表情由慈愛漸漸變得安詳。總之小白的表情是異常幸福的,青草被它一棵棵吃進肚子裡,它的嘴唇被青草的汁液染成了綠色,像有意塗了一層帶著生命原色的唇彩。這些,就是母羊小白夏天全部的生活。
要吃午飯的時候,馬三多拉著小白抱著馬嘟嘟回家去了。
這個中午;對馬三多來說是一個具有非常意義的中午,他知道他爹馬善仁跟著隊長代二去上游要水了,午飯他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往常總是他爹動嘴他動手,一鍋飯就會有條不紊地端到碗裡。今天沒有馬善仁慢騰騰的聲音指揮他了,面對油黑髮亮的鍋臺,馬三多就顯得手足無措。他的腦袋裡一片混亂,像有千萬根麻線頭觸動著他厚重的腦殼。他突然憎恨起什麼來了,這股猛然升起的憎恨使他心中燃起了無比急促的火苗,他已經能夠聽到他的胸腔在這個夏日正午被無名之火燒灼的聲音了。
馬三多喘著粗氣從廚房裡走出來,又到西屋裡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經睡熟的馬嘟嘟。這就是那張他曾經和劉巧蘭一起睡過的大床,現在她的兒子正在床上發出均勻的鼾聲。一張大床;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空曠啊!馬三多被馬嘟嘟清澈的鼾聲感染了,他想躺下睡上一覺,但他的肚子分明感到餓了。一感到餓,肚皮就向後背那裡緊緊地靠了過去,與後背上的骨頭貼在一起,五臟六腑都有被揪被撕的感覺。馬三多意識到,自己要緊辦的事不是去睡覺,而是儘快地填飽肚子。他重新回到廚房裡,把地上散落的柴火塞進灶門,划著火柴點燃,然後又朝鍋裡添了一勺水。接下來,他將一碗麵倒進瓦盆裡,一邊加水,一邊用手攪拌。水太多了,他就加一些面,面太硬了,他就加一些水。就這樣,他差不多弄滿整個瓦盆的時候,那個麵糰才終於在他面前的案板上成形。
接下來,他把麵糰捏巴捏巴,扯開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