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1/4頁)
誰知道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知道總輔導員每天早上必跑300米,就第二天凌晨去操場等她,還那本隊章,並且又將長長的隊章隻字不漏背了一遍。輔導員將我久久看了,然後說:“回去請媽媽給你準備隊服,兩個月後,下一批新隊員去烈士墓宣誓。這兩個月內你們班的少先隊組織會嚴格考驗你。”
於是我們班的少先隊中隊長就交給我一個任務:幫助段志高培養衛生習慣,動員他參加集體活動。
段志高與我同桌,是我們依仁小學最瘦的一個學生。他的頭髮每次颳得溜光,然後由它自長,直長到蓬蓬鬆鬆又遮耳朵又檔眼,再重新剃去,剃得頭皮泛青;他身上,每天下午要散出一股異味,顯然是中午不知去哪裡出過幾次汗;頭髮長時,根根梢稍都演著薄薄的鹽霜;又不喜穿鞋;不過成績倒是上好。他也從外校轉來.和我同天分到四年級2班,同桌。我在這個班表現不錯就沒被調過座位,天天挨著個酸酸臭臭的段志高。段志高除了做操,每節課間休息都趴在桌上睡覺。卻待到一放學,定見他光腳板叭噠叭噠,風快就踩出校門去,從不和我們一起踢球爬樹捉迷藏。大家就給他起個外號叫段蟲龍,說他上學懶如蟲放學猛如龍。不管我們說什麼,他只笑笑;笑罷,依然孤孤獨獨酸酸臭臭。即使對於學校或班級組織的旅行,他也常常是張請假條,說母親生病,他不得不留家照料。假條是他自己寫的:“我媽媽沒文化。”他對老師說。該家長簽名的地方,按著只紅紅的大拇指印紋。
我接到中隊長考驗那天,是個星期六,教導主任在校會上宣佈了一條新規矩:從下週起,每個人都要穿鞋進校。會後我尋段志高,已找他不著,輾輾轉轉問了好幾個同學,終於得知段家住處。於是我一面滾著鐵環一面走去段家,打算紮紮實實勸這位同桌明天一定買雙鞋。
走進地住的那個大雜院。天已擦黑。他家窗外圍滿人。我擠過去貼了窗玻璃,見屋裡床上堆得高高都是火柴盒.桌邊有個乾乾瘦瘦的女人,手中倒持雞毛帚,面前跪著我的同桌段志高!女人用那雞毛帚的藤條鞭他屁股,一面咳嗽一面罵:“你看你弟弟的算術做得那麼糟,你是怎麼、怎麼管教的?我還要你這種大兒大大兒子有什麼用?你你一天到晚幹什麼去了?”她氣喘吁吁,段志高挨一下藤條就打一個顫,滿頭滿臉都是汗,苦苦求道;“娘,娘!你彆氣,你彆氣,慢慢兒罵,慢慢兒打,兒子以後一定管好弟弟功課”
他旁邊有個衣著整潔穿鞋踏襪的男孩,手中抓了作業本,正垂頭喪氣站著,跟他一般高,遠不如他瘦。我從出這男孩是隔壁四年級1班的段志強,居然會是段志高的弟弟!我心想:定然兄是前娘生弟是後孃養,對這狠心女人便頓生惡感。
窗外鄰居面色憂傷。有人搖頭道:“哥兒倆真是同人不同命!”有人長嘆:“可憐老大!段扁擔死後,他就從沒有一天松活日子,又要糊紙盒,又要拉板車,還要像先生那樣管老二的功課!”就有個老太婆說:“我活了一個多甲子,像段寡婦這種女人真沒見過!”一面扯了袖管抹淚,一面顛了小腳走開。
我再掉頭看那段寡婦,她氣喘吁吁,竟遞了雞毛帚給老二,說:“強兒,娘娘已經沒有力氣了,你給我使勁打你這不懂事的哥哥”不等她說完,我猛地撞開門進屋。大叫著:“段蟲龍,男兒膝下有黃金!快起決起,我來救你!”就一把搶過雞毛帚,順手往老二屁股鞭去。段寡婦瘋虎般撲來欲護小兒,老大則來搶我手中雞毛帚,連連呼道:“快放手快放手!是我該打我該打!”我氣得一把推倒段寡婦,指了段志高狠狠罵道:“段蟲龍,你龜兒子是天下第一的窩囊廢!”那兩兄弟就哭著喊著去急急扶起段寡婦。一大堆鄰居衝進屋,七手八腳將我扭翻在地,馬上有兩三人指認說:“我認得!這是那匹害群馬!”有人就一面往段寡婦心口抹萬金油一面罵我是畜牲;就有誰提來根繩子把我紮紮實實捆了,一窩蜂擁著要押去派出所。段志高朝鄰居大叫:“放了我的同學!叔叔伯伯,放了我的同學啊”但人們義憤填膺,只管推著搡著押了我去。
派出所的值班警察一聽我的名字就愕然說:“怎麼你才那麼丁點兒個頭就野得那麼出名了?”這個我從未謀面的警察道:“我曉得,你住在紅房子,l幢。”段家那些鄰居就吼道:“我們找她家長去!”警察又擺手又搖頭說;“別亂來別亂來!她媽媽是個很優秀的老師,一星期才回家一次。這娃平日由她爸管教,從沒缺過打。只這小鬼,嘿!”警察想想,又說,“鬼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頑皮!”他吩咐一個壯小夥去通知我媽媽到派出所領人。
小夥子跑回派出所,說:“我見到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