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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病,遲早也是一個死。
布朗聽了那麼多的死,想起那個楊真,問:“楊真先生關在破廟裡,不會發神經病吧?”得茶攤攤手,說:“我估計不會,我們家姑婆是最早認識他的,他們年輕的時候就認識。”布朗一拍前額,現在他想起來了,他父親剛剛抓走的時候,他媽媽還帶著他去看過這個楊真呢。
布朗準備走了,他站起來看了看這小小禪房間的有關茶的事物,那些壺啊、瓦罐啊,掛在牆上的圖啊、標本啊,還有一大塊橫剖面的木板,那還是小布朗特意從雲南一株倒了的古茶樹上截下來的呢。他囑咐得茶,把這些東西都放好,等得放這個混世魔王回來,他可不管你將來還用不用得上它們。得茶感激地摟了摟布朗的肩膀,可是他心裡想,難道還真的會用上這些東西嗎?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會用上。這麼想著,他從鑰匙圈上取下一把備用的鑰匙,說:“這些東西以後拜託你替我多照應一把了。”布朗接著鑰匙說:“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楊真先生被關在破廟裡,你什麼時候需要我把他弄出來,你就給我打招呼,誰叫我是你表叔呢。”他這才拍拍得茶的肩,走了。
那天晚上,得茶一直在小心地整理他以往精心收集的那些東西。有的放了起來,有的整理到床底下。只是那幾張大掛圖,不知道為什麼他依舊沒有取下來。也許在潛意識裡,他依然不願意把自己的以往清理得太乾淨,他還是想留下一點什麼,作為某一種相逢或某一天歸來時的相識的標記。
他一直忙到後半夜,這才想起杭得放根本就沒有回來。他到大門口站了一會兒,後來又悄悄地開啟了後門,最後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住凍了,這才回到小房間和衣而眠。天亮時他被小布朗弄醒了,布朗問:“得放沒有回來嗎?”
“出什麼事了?”
“你瞧,謝愛光也不見了。”
“誰,誰是謝愛光?”這是杭得茶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布朗卻叫了起來,“謝愛光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得放的女同學,昨天夜裡他先到她那裡的。”
得茶想了一會兒,還是沒理清頭緒,便說:“也許他們一早出去辦事了,他們是同學嘛。”
“他一個晚上不回家,和一個女同學在一起。他們會一起睡覺嗎?”
得茶一下子臉紅了,好像布朗指的是他,他連連搖手,輕聲說:“你可別瞎說,也許談天談遲了,回不來了。”
“那麼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可是謝愛光感冒了,我跟她說好的,今天要去檢查她的吃藥的情況。“
得茶瞪著他,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了,問:“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布朗一攤手,說:“現在我已經不知道是不是了。”
正如得茶猜測的那樣,杭得放在謝愛光那裡聊得太興奮了,他要說的事情太多了。怎麼去的北京;怎麼一下飛機就被人綁架,怎麼被人飽捧一頓後又扔了出去;怎麼身無分文,到處流浪,穿梭在北京的各個紅衛兵司令部之間;怎麼在山窮水盡的時候想起了堂哥告訴過他的一個女朋友母親的工作單位;怎麼跑到那裡去時發現那母親已經自殺而那女兒卻正在單位整理母親的遺物,而這種天大的巧合又怎麼樣改變了他的朋友圈;他怎麼生活在那些人中間,那其中又有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他幾乎講了一切,只是當他講到最後怎麼跑回來的時候,他看著她純潔的眼神,使勁地忍住,沒有再往下講。按照他和那些北京朋友的約定,連他前面講的許多內容,也是不能夠講的。
到後半夜他們終於都累了。好在布朗幫謝愛光裝的那個煤爐通風管也修好了,煤也貯藏足了,謝愛光開了爐子,火光熊熊的,照著得放那眉間有顆紅病的英俊而又疲倦的臉。他幾乎已經說不動活了,但他繼續頑強地斷斷續續地說:“愛光我要求你一件事明天一早我要到雲棲茶科所看我的爸爸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見到過他了“
謝愛光一邊打著哈欠起來把布朗的大衣披在杭得放的身上,一邊也斷斷續續地說:“沒問題你要到哪裡我都跟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反正人家也不要我“她突然被什麼驚醒了,流利地說:“不過我們要早一點溜出這大門,別讓董渡江看到我們!”
得放沒有回答她,他已經趴在床檔上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踏著滿地的寒霜,這對少男少女就溜出了門,他們遇見了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他們看到了女革命者董渡江正端著一隻牙杯從房門裡走出來,她披頭散髮,睡眼惺。訟,彷彿還在夢中,陡然與一個熟人相撞,她的牙刷還在嘴巴里呢,她驚得來不及拿出來,堵著一嘴牙膏沫子,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