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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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婦女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離開的觀眾,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一把摘下鏡框,取出那幅畫,從身上掏出一支畫筆,很快將那個母親塗成一片黑色。別的觀眾叫起來,保安跑了過來,但中年婦女已經完成她的動作,把畫重新掛到牆上。保安要把中年婦女當成鬧事者趕走。中年婦女大叫了起來:“你們不能趕我,我是這幅畫的作者,我有權修改自己的作品!”
經理來了,明白怎麼回事以後,氣沖沖地對這名中年婦女說:“就算你是這幅畫的作者,畫已經參展,暫時你無權隨意刪改!”中年婦女不服氣地嚷道:“別人誤解了畫的意思,所以我要修改”這一亂起來,很多人圍了過來。經理查了那婦女的身份證件,她果然是這幅畫的作者,心想這裡面或許有隱情,這樣鬧下去只會把事越搞越糟,於是擺了擺手,讓保安走了,自己也遠遠看著,準備等畫展結束再和她談談。
接下來,中年婦女倒是沒有其他的舉動。後面的觀眾看到這副“新畫”,都有些奇怪,孩子坐的木板後面,一團黑乎乎的是什麼呢?木板上還隱約可見兩隻手在推著。有人說:“一定是孩子的父親或母親在推著孩子走!”有人說:“或者這就是作者留下一片空白,給人一種想象的餘地吧”
“錯了,錯了!”中年婦女不住搖頭,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失望。
這時,一個小青年說:“我看這幅畫主要是在表現一個幼小生命強烈的求生慾望,使人產生震撼”周圍的觀眾聽了,紛紛點頭。
中年婦女卻再也聽不下去了,她衝上前,再次從牆上取下那幅畫,掏出筆刷刷刷幾下子,將畫面上那個孩子也塗成一團漆黑!這下,畫面上的母親沒有了、孩子沒有了,只剩下一塊木板漂在水面上。經理在一邊連連搖頭,心想這個女人一定是精神有了問題。
後來的觀眾都覺得這幅畫不可思議,畫面上這兩團黑影算什麼呢,哪裡還有一點藝術性?這幅遭到兩次大手術的畫已經引不起別人的觀看興趣,過往的觀眾瞄一眼就走了。
直到傍晚,中年婦女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那裡,現在的她和那幅畫一樣,孤零零地呆在一個角落,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
展廳的廣播響起來,畫展就要結束了。這時,中年婦女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快步走到展廳中央,擋在準備離去的觀眾前面,大聲說道:“各位先生女士,請允許我耽擱你們幾分鐘時間,解釋一下這幅畫好嗎?”
觀眾都停住腳步,詫異地望著她。中年婦女說:“我就是這幅畫的作者,畫面上是一個真實的故事,畫面中的母親就是我,那個孩子也就是我的兒子。”觀眾們頓時安靜下來,靜靜地聽著下文。
中年婦女回憶起了那個永生難忘的場景:“當時,大水鋪天蓋地湧來,連一些房屋都被淹沒了,何況是人?為什麼畫面上的洪水只到達我的腰部呢,因為我的下面有一個人在用肩膀馱著我,他就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我騎在丈夫的脖子上,他那樣頂著我,在水底一步步地走著把我和孩子送上一個高坡,他卻消失在水中,再也沒有上來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把自己和孩子從畫面上塗掉了吧?因為,這幅畫的主角不是我們,而是孩子他爸”
中年婦女說到這裡,低低地嗚咽起來。
展廳裡的很多人都無聲地流下眼淚,站在最前面的展廳經理第一個脫下帽子,衝著畫面、衝著畫面上那位看不見的父親,深深地鞠了一躬。接著,所有的人都對著這幅畫深深彎下了腰
…
· 2003年獲獎作品之三:我欠乞丐一塊錢
阿林在一家公司做事,有一天,他在天河體育中心門口等公交車回家,身後蹲著一個乞丐,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衣著邋遢,面前擺著一個小碗,裡面有些一塊兩塊的零錢。
阿林向來瞧不起這種人:正是壯年,不靠雙手掙錢,卻不顧臉面出來乞討。可那天也不知為什麼,大概是心情好,阿林忽然想施捨錢給他,隨手一掏,摸出一塊錢,扔在他的碗裡。
乞丐點點頭,說:“謝謝!”阿林沒再看他,繼續等車。
車子快要來了,阿林開啟隨身帶的包,誰知包裡一分錢也沒有,他暗罵自己糊塗,昨天在家整理東西,把錢拿出來後忘了放進去,再摸身上,兜裡全都是空的———剛才給乞丐的是他身上最後一塊錢!這可怎麼辦,離家還有十幾公里路程呢,總不能走回去吧!他急得團團轉,真是一錢逼死英雄漢哪,眼看著一連開走了三趟公交車,天也擦黑了。
忽然,阿林把眼光對準了乞丐的碗,剛才扔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