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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公路開始下旋,變成一條最泥濘的小道,在瓢潑大雨中簡直什麼也看不清。車的前燈在每次拐彎時所照亮的不是森林覆蓋的坡壁,就是張開血盆大口的懸崖。至少有十來次,迪耶戈使用制動器已經手忙腳亂,只覺得卡車被它自身的慣性力所推動,開始在黃泥漿中直接向深淵滑下去。他每一次都奇蹟一般地化險為夷。“即使我想剎車也剎不住,”他一再對自己說。“這回非摔下去不可了,親愛的迪耶戈!”
這種瘋狂的下衝一直持續數小時之後,他們才看見前面有一片小得可憐的平地。迪耶戈踩在踏板上站起來盡全力剎車,仍未能制住,卡車撞在一大塊岩石上。車終於停下了。
他們同時跨到車外。岩石的角落裡有一個壁龕,那裡站著一尊淺藍和金黃雙色的聖母塑像,塑像腳下有插在一隻罐子裡的幾枝花和一些還願的奉獻,感謝聖母保佑卡車和轎車的司機們安全透過這段要命的下坡路。
“啊,原來如此,”迪職戈高興地說,“不過我的駕駛水平畢竟不算太差”
他轉過身來,見雷伯·克立拇羅德前額貼著岩石在哭。
在這次停留以及為了加油而作的又一次停留之後,車又走了四小時才到達比利亞維森西奧,這個市鎮海拔高度(不是距離)在波哥大之下不到兩公里。經過這段時間,克立姆羅德和哈斯之間的關係發展到相當融洽的地步,這也是件怪事。他們離開比利亞維森西奧東行之後,克立姆羅德問迪耶戈,他們現在何處,前面是什麼地方。迪耶戈縱聲大笑。“我的地理成績從來沒達到過優良。歷史、西班牙語、外語以及數理化也並不好些。我靠媽眯塔想辦法一向免試體育。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幾乎有可能獲得法律學位這件事,當然是世界大學史上最令人作嘔的醜聞之一。總之,簡單說來,右邊什麼也沒有,左邊是一片空地。至於正前方,那就更糟。”
“那究竟是什麼地方?”
迪耶戈一邊思考,一邊指著前面。這有點兒象是一個歷史性時刻,他問自己:“你打算怎麼辦,我親愛的矮胖子小迪耶戈?”
他說:“你一直往前步行兩千五百或三千公里,到某個地方向右拐彎。那就是亞馬遜河。從那兒你開始划船,從理論上說,再過一千五百公里左右,大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你將到達大西洋。從那裡你可以回奧地利去。”
他始起頭來,從那張瘦削的臉上看到一種難以想像的激情,迪耶戈頓時收斂不少。
“他們非跟你算賬不可,”他說時忽然對自己剛才的油腔滑調感到後悔。“僅僅在我這個國家,在阿根廷,他們的投資就越過一億美元。南美大陸到處都有施泰爾那樣的人,我還聽說有一個組織準備把更多的那號人送到這裡來。他們對於象你處置施泰爾這樣的做法豈肯善罷甘休,這可能使另外一些人得到啟發。何況,看管那幢大樓的人”
“他不是真正看管房屋的人。我出錢買他扮演這一角色,不過他不瞭解別的任何事情,請把他排除在外。”
“他能不能說德語?”
“不。”
他以為這是一場惡作劇。
“那麼,你和施泰爾所說的話他一句也不懂。”他笑道,一對黃眼珠閃出了火花。“我實際上是唯一的目擊者,唯一知道你名字的人”
迪耶戈拿起克立姆羅德的一隻手,硬要他拔出插在腰帶上的一支科爾特手槍把槍管抵著自己的太陽穴。
“砰!”他快活地說。“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那將使我感到懊喪。”
他們經過一個名叫洛佩斯港的地方,在那裡,鑑於有一架飛機曾兩次在他們頭上飛過,他們突然改變方向,在一片熱得嗡嗡響的闐寂中朝無邊無際的大草原進發。他們離開波哥大四十多小時後穿越瓜洛阿的聖卡洛斯,在十一月九日早晨到達查富賴大牧場。過了那裡又是一片經過註冊的大牧場,名叫奧爾克塔,他們經過最後一次長達十四小時的行程之後到達那裡。至此,公路到了盡頭。
雖則迪耶戈試圖把卡車繼續往的開,但最終不得不在一條河流前面服輸。這條河上沒有橋,而且他們找了很久也沒有能發現津渡。
“完了,”迪耶戈筋疲力竭地說。
他把引擎熄火後,寂靜又以壓倒優勢籠罩一切。更有甚者,他不禁感到,一件不可挽救的蠢事行將完成。從波哥大開始連續好幾小時順著盤旋式公路沒命地往下衝,他們至少有二十次可能送命,但這一過程絕非預先策劃,純粹是他們從查皮涅羅逃亡的繼續。後來,他們向東逐步深入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