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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這極其簡單。凡是綠色的就表示契據已經到手,沒有糾葛。黃色表示已經買下,但由於種種問題,還不能認為已經完全定局。紫色表示正在洽購中,不應該有任何問題。藍色也表示在洽購中,不過困難可能大些,需要花更多時間和更多的錢。最後,紅色代表那些同樣由於種種原因原則上無法到手的土地(說是不賣的也可以)。不過這並不表示我們已經死了心。”
十八個月前的原話在塞梯尼亞茲頭腦裡記億猶新。在那間面向東河和曼哈頓的白色小書房裡,雷伯曾說:“我在那裡買下了一些土地。”
一些土地!
“雷伯,你是不是真的把這些全都買下了?”
“是的。”
從那雙灰色的眼睛看不透他的心思。那裡沒有分毫嘲諷的跡象,也沒一絲笑意。
“都是按照你一貫的辦法,由別人出面買下的?”
“是的。”
“除了你信任的那些人外,沒有人知道所有這些買主只是一個人?”
“沒人知道。”
“連有關的政府也不知道。”
“對,連這些政府也不知道。”
“你有沒有用過間接受託人?”
“一百十一人。”
“這些人又都聽命於直接受託人?”
“有三個人主管此事:巴西人埃默森·科埃略和若熱·索克拉特斯,阿根廷人海梅·羅查斯,科埃略不久前死了,由他的兒子接替。三人中若熱是最重要的,所有的行動都由他負責。”
塞梯尼亞茲心想:那麼,這兒的王臣就是若熱·索克拉特斯了,只是我還沒有他的檔案。
“你不久就要接待傑思羅的一個信使,事實上,等你回到紐約,他也就到了。那人將給你一個資料夾,裡面是這三個人的檔案,尤其是若熱的。這些檔案其實沒什麼內容,幾乎跟你的一樣。”’
他的語調仍如以往一樣平靜、謙恭,但有一點是毫無疑間的:從雷伯身上再也看不到那種自我剋制,那種近乎挖苦的超然態度;自一九五○年以後,他一直是這樣經營他的事業,宣佈新的發展計劃的。
除了喬治·塔拉斯和迪耶戈·哈斯外,就數塞梯尼亞茲對他面前這個人瞭解得最多。如今,他發現那種剋制和超然都不見了,這一點本身就足以引起塞梯尼亞茲濃厚的興趣。何況眼前還有這一攤子稀奇古怪、五顏六色的塑膠片,其中綠色明顯地佔著統治地位,比其餘各種顏色加在一起還要多。
當然,塞梯尼亞茲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雷伯,我們現在談的這一地區面積有多大?”
“你是說全部嗎?”
塞梯尼亞茲搖搖頭。
“這麼多顏色都把我給鬧糊塗了”
“綠色,”雷伯說,“單單綠色:四萬七千平方公里。這部分還得加上黃色的:二萬七千。紫色的麼,估計有百分之四十成功的可能,把握不大,一萬四千平方公里。藍色的地區可能有七千五百多平方公里。另外,大衛,我還要從紅色的地區中劃出兩千到三千平方公里加到總數上,儘管紅色表示無法購買,但我相信希望總是有的。這樣總數就是九萬八千平方公里。”
塞梯尼亞茲對這種面積單位很不習慣,他努力把平方公里換算成平方英里,再換算成英畝,可還是稀裡糊塗。雷伯笑了。
“大衛,也許你需要一個基數作比較。我勸你放棄這會兒你大概正在進行的心算,讓我告訴你:這一地區的面積大致相當於馬薩諸塞、佛蒙特、新罕布什爾、羅得島和新澤西五個州加在一起那麼大。而且,只要運氣不是太壞,我還能增加一個特拉華州,也許還有一個夏威夷的面積。要是拿歐洲國家或世界上其他國家來比,那麼可以說比葡萄牙或奧地利還大,與突尼西亞不相上下。或者再打最後一個比方,它有瑞士、荷蘭、比利時、盧森堡加在一起那麼大,可能兩年之內還要超過。”
裝一條木腿的海龜 —— 3
迪耶戈·哈斯無意中聽見,雷伯與若熱·索克拉特斯的談話中提到安德拉德和他舅舅戈麥斯·多利維拉的名字。迪耶戈曾想親眼看一下他所謂的對那兩個人的“處決”(這是比喻的說法)。實際上,事態的發展使迪耶戈對之幾乎一無所知而且,除了索克拉特斯外,倒是大衛·塞梯尼亞茲成了最瞭解全過程的人。
首先,大衛於抵達里約熱內盧的第四天,在雷伯的桌子上看到一些照片。雷伯既然把照片留在案上,這意思已經自明,但他還是補了一句:“請看看這些照片,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