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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把這些勞什子燒掉,”埃潑克說。
另外兩個假救護人員砸去鐵盒上的掛鎖後,開始往那些盒子裡澆汽油。
“我親愛的洛塔爾,”埃潑克用肉麻的聲音說道,“你不是自己要開始收集資料嗎?”
埃潑克的話音未落,幾乎緊接著就是一槍,正好打進洛塔爾口中。九毫米口徑的手槍近距離平射的衝擊力,把攝影師朝後摔出去。他跌倒在一隻已經著了火的盒子上。
“讓他和照片一起火葬吧,”埃潑克說,“現在輪到你了,小子。你為什麼不把那封信的事全告訴我?”
他舉起呂格爾的槍管,用它抵著雷伯的眉心。可能是這個動作送了他的命。盟國憲兵透過玻璃小窗看見埃潑克舉槍,誤會了他的意思。他們用機槍開了火。至少有兩梭子彈打穿了埃潑克的身體,這時,汽油燃燒的黃色和藍色的火舌,很快把屋子照亮。埃潑克倒在雷伯的身上,憲兵們的槍法顯然很準,雷伯沒有中彈,只是右肩擦破了一點兒皮。
至於另外兩個人,一個想逃,結果被槍彈擊倒在門口,還激起一串清脆的鈴聲。另一個把拿在手裡的一罐汽油朝視窗扔去,頓時燃燒起來,然後他開槍還擊。他利用鐵盒燒著前冒起的濃煙作掩護,獨自一人把憲兵擋在外面有好幾分鐘。然而,一切都無濟於事。及至煙散人現,他已變成一支活的火把,還是別人發慈悲把他解決了。
雷伯被拖到屋外。起初,憲兵們對他很粗暴,但在一個法國軍官干預後,對他的態度稍微客氣了些。雷伯渾身是血,但這不是他自己的血。那個法國軍官透過奧地利譯員向他問話,得到的只是模糊含混的回答,不知所云,雷伯那雙迷離恍惚的灰色大眼睛一個勁兒地凝視著他們。
剛才,他到薩爾茨堡憲兵隊去求援時(這一著導致塞梯尼亞茲接到了那次電話),謊稱自己奉林茨的塔拉斯上尉之命行事,並說他發現了一些戰犯的行蹤。他向一個法國軍官報告此事並非純屬走運,當時,在三個西方大國中,對於搜捕第三帝國的高階成員,法國比英美兩國都遠為熱心。
開火之後五個小時,塔拉斯上尉趕到了薩爾茨堡。他決心為塞梯尼亞茲圓謊,為此不惜與美國戰略情報局在林茨的負責人奧馬拉上尉舌戰了一場。塔拉斯照例憑他出色的挖苦人的本領控制了局面。此外,事態的發展也幫了他的忙,對卡爾·海因茨的住所進行的調查表明,家裡沒有女人的這個攝影師,當天一早就被三個陌生人帶走了,這些陌生人同時還抄了他的家——無疑是要找現已燒成了炭的那些盒子裡的東西。
“你們還抱怨什麼呢?”塔拉斯問薩爾茨堡的軍政當局。“情況很清楚。我們那些親愛的納粹先生渴望得到這個洛塔爾積累的證據材料,巴不得把它們銷燬。他們這樣幹了,應該說,乾得很有水平,為了更加保險起見,他們把洛塔爾也殺了。還有比這更簡單的解釋嗎?我的老天爺,即使警察也應該理解這一點。至於我的那個年輕的情報員,他的行動確實超出了我向他交待的調查任務的範圍。不過,你們應該瞭解他的遭遇:他的母親、姐姐、妹妹都死在波蘭一個集中營裡,他本人又是九死一生的倖存者。他報仇心切是可以理解的。你們都看得出來——他剛才受到很大的刺激。請讓他一個人安靜一下吧”
塔拉斯把雷伯·克立姆羅德帶回林茨,讓他住進了醫院。說真的,塔拉斯也嘗試著想問他一些問題。但是,那少年仍然衰竭不堪,變得索性連一句話也不說了。他的身體狀況十分令人擔心,已經到了勉強支撐的極限;更糟糕的是,他眼睛裡的火焰——曾經使塔拉斯和塞梯尼亞茲暗暗吃驚的那股桀驁不馴的光焰——不見了。他似乎漸漸染上了大多數倖存者都患有的集中營綜合症。他們被解放以後,過幾個小時或幾天,會突然感到,費了這樣大的力氣得救的生命並沒有什麼意義,於是乎變得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精神一蹶不振。
雷伯從薩爾茨堡回來以後,大衛·塞梯尼亞茲記得自己也曾到他的床前去探視過兩三次。塞梯尼亞茲自己也感到驚訝,怎麼會對這個少年如此關心。雷伯仍然不願談話。不願談他的家庭、他的父親,不願談險些把他殺死的那幾個人。好象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提埃立希·施泰爾以及他自己心中正在醞釀的復仇計劃。
薩爾斯堡的攝影師 —— 8
一九四五年五月末,厄列澤·巴拉濟尼上尉(他曾作為一名突擊隊員與英國人一起在利比亞作戰,領有英國軍銜)來到奧地利。他的使命簡單而又明瞭:招募過去的集中營囚犯,並把他們秘密運送到巴勒斯坦去。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