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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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休,應對宦侍,由你承擔,答對之語,力求簡短,臣道之禮、是萬萬疏忽不得的。宦侍高做成習,該低頭處,就低個頭吧!”
司馬康連聲應諾。範祖禹走出釣魚庵,向弄水軒走去。
大內宦侍梁惟簡這一次奉皇帝口諭來到獨樂園,唯一的任務是親眼觀察司馬光的健康狀況。皇帝在睡夢中看到司馬光“病恙痊癒”、”憑欄而坐”、“肅穆沉思”,實際生活中的司馬光自然應當如皇帝之所夢。皇帝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但他已猜出八分:王珪無能,蔡確奸狡,國事弄成了這個樣子,皇帝要更車換馬了,司馬光已是皇帝心中駕馭朝廷未來的第一個人選。為了給坐了十二年冷板凳的司馬光傳送這個喜悅,他特意帶來了大內御藥房製作的“追風丸”。為了使司馬光能夠產生一種“即將返回朝廷”的明確預感,他準備在與司馬光的會談中提出三個問題討教:一、“烏臺詩案”後,朝臣沉暗,絕少生氣,何以解之?二、“元豐改制”以來,奢華風起,貪黷日增,何以除之?三、“永樂兵敗”後,西夏猖獗,邊事窘迫,何以善之?這三件事現已成皇帝寢食不安的憂患,他盼望司馬光的朝政見解,能夠符合皇帝心中之所思。當然,司馬光是以固執自己的政見而飲譽朝野的,他準備以巧妙的暗示,規勸司馬光收斂鋒芒,忍隱求取。以小忍而成大謀。但在與範祖禹的簡短交談中,皇帝的夢境破滅了,自己的一腔熱情冷卻了,司馬光不僅中風之疾未愈,而且今天未時又再度中風,昏迷失語。可憐的司馬光,今年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年頭啊!
梁惟簡在範祖禹引導下走進釣魚庵,司馬康急忙跪地迎接:
“晚生司馬康,代家父跪迎梁大人駕臨釣魚庵。”
梁惟簡雙手扶起司馬康,拱手為禮:
“公子跪拜大禮,梁椎簡愧不敢當。梁惟簡奉聖上口諭,特來看望司馬大先生。”
司馬康再次跪倒,叩頭高呼:
“皇恩浩蕩,司馬父子敬祝聖上萬壽無疆!”
梁惟簡走近床榻向司馬光望去:司馬光仰面而臥,形容憔悴,雙目深陷,白髮稀疏而散亂,嘴角歪斜,昔日一雙如電如火的目光今日也變得暗淡昏濁了。這是一幅比範祖禹所言更為悲哀的情景啊,他心頭一震:司馬光不行了,一代人傑無望了!這悲哀來自何處?來於固執的政見,來於無情的貶逐,來於不移的忠貞,來於清冷的孤獨,來於清貧的生活,來於痴心的著書,也來於執著的追求啊!他竭力控制著酸楚的感情坐在床榻邊的椅子上開了口:
“司馬大先生,聖上思念大先生甚殷,常於夢中相晤,特命梁惟簡前來探視,轉聖上諭示:盼司馬大先生早日大安。”
司馬光聞聲點頭,淚水滂沱而下,其情甚哀。
司馬康急忙代父親回答:
“父親失語,僅以淚水恭奏:謝聖上九天恩德。臣生生死死,不忘聖上知遇之恩。”
司馬光連連點頭,表示司馬康的回答表達了自己的心願。
梁惟簡淚水盈眶:
“梁惟簡此次來洛,帶來大內御藥局所制‘追風丸’六十盒,計三百六十丸,請司馬大先生日服三丸,或可有益於貴體康復。大先生,此乃梁惟簡之所祈,亦非梁惟簡一人之所祈啊”
司馬光凝視梁惟簡而目光不移,司馬康急忙取巾為父親拭去淚水。司馬光向梁惟簡三次點頭。
司馬康急忙代父親回答:
“家父三謝梁大人深情厚誼,五年前獨樂園遭謠言啄傷,幸遇梁大人施恩相援,明辨是非;此次千里奔波,轉述聖恩,恩深莫報;‘追風丸’之贈,更是送春回生,情深誼重。”
司馬光點頭。
梁惟簡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哽咽而語:
“梁惟簡已轉達了聖上的眷念,有話要說,但說不出來了。大先生病得不是時候,梁惟簡來的也不是時候。大先生還有什麼話要奏知英明的聖上嗎?”
司馬光閉目而淚水出,忽而睜開眼睛,舉左手而指枕,司馬康一時不解:
“倚枕不適,要調整嗎?”
司馬光搖頭。
“枕有淚水,需擦拭嗎?”
司馬光搖頭。
“枕下有物,需取出嗎?”
司馬光點頭。
司馬康輕手從父親的布枕下取出一封書信,一時不解其意,見父親以目視梁惟簡,便拱手呈上。
“家父請梁大人閱覽。”
梁惟簡接過一看,是蘇軾從黃州寄給司馬光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