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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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惶恐地愣住了。
太皇太后慘然一笑,有氣無力地說:
“傻丫頭,你怕什麼,我一天半會兒還嚥不了這口氣”
午後末時,皇太后、皇帝趙頊、皇后、賢惠公主、岐王顥、嘉王君頁都驚慌地來到慶壽宮。
皇太后和岐王顥、嘉王君頁是每天晨昏都來看望的,他們對太皇太后病情發展的一波一浪都刻在心裡,早就擔心這麼一天的到來,現時望著病人並非危急,以為是迴光返照的一種病象。
皇帝趙頊和皇后已有三天沒有親自進入慶壽宮請安,乍一見面,則是心神顫慄,跪倒在病榻前懷疚請罪。皇帝趙頊的心緒一下子亂了:是自己密封送來的蘇軾詩作引起“病危”的出現?還是老祖母病危已無力再看蘇軾的詩作?他僕伏在病榻前輕聲呼喚著老祖母。
賢惠公主已有五天沒來請安,蘇軾一案的牽扯,使她不敢貿然進宮,怕再引起皇上的猜疑。此刻看到老祖母病危脫相,心兒碎了,撲在老祖母的懷裡,忍痛泣咽,但不敢放出聲來。
太皇太后見人已到齊,用手撫摸著賢惠公主的烏髮,苦苦一笑,轉眸打量著榻前的親人,最後把目光停落在皇帝趙頊的臉上,聲音無力而緩慢:
“官家的神色也有些憔悴,這幾天忙乎著什麼大事啊”
趙頊本想以蘇軾之事回答,但慮及蘇軾遺子由的詩作老祖母恐已無力閱覽,談之則更受刺激,便以近來縈繞夢魂的另一件大事作答:
“老祖宗,燕雲諸州未復,孫兒愧對祖先,愧對老祖宗的慈愛,孫兒日夜籌謀者,意在燕雲諸州。”
太皇太后微微點頭:
“要打仗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儲蓄賜予完備了嗎?”
“孫兒正在籌劃。”
“戰場廝殺,強者為勝。馬匹甲仗齊備了嗎?”
“孫兒正在調集。”
“制勝之道,精兵為要。士卒精銳嗎?”
“孫兒正在精選習練。”
太皇太后微微搖頭,聲音變得苦澀了:
“事體重大,於系社稷安危,官家當善思而為之。唉,戰端一開,萬民塗炭,勝則南面而受賀,萬一不諧,說不得了。我已不久於人世,大宋江山、趙氏社稷,全託負在官家一人的手裡了。遺憾的是,我再無緣彈奏琵琶伴皇后唱王昌齡的《從軍行》了”
哀語出口,賢惠公主再也控制不住哀傷,哭出聲來。皇太后、皇后、岐王顥、嘉王君頁也都淚如雨下。皇帝趙頊叩頭淚泣:
“老祖宗的訓誨,孫兒敢不受教!”
太皇太后雙手撫著賢惠公主,悽然一笑,笑容似乎僵在面頰上,淚珠滾落:
“賢惠的孫女,我的心尖,你這麼一哭,我的心也酸楚難耐了。莫哭,莫哭,我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就是我走了,還有皇太后看視著你,還有你這當皇帝的弟弟照應著你,你們都是一個孃胎裡生出來的親骨肉啊”
這話是安慰賢惠公主的,也是衝著皇室裡可能出現的箕豆相煎發出的,更是對著皇帝趙頊說的。皇太后失態地抱著岐王顥、嘉王君頁哭聲更切。
悲聲互染,皇帝趙頊也伏在床榻哭出聲來。
大皇太后見都已動了真情,從枕頭底下取出幾張詩稿,拭淚微笑,一聲嘆息:
“人老了,話多了,連這心情也變得婆婆媽媽、絮絮叨叨了。嘉王君頁,我這裡有兩首詩,你吟給我聽吧!”。
嘉王君頁拭淚接過詩稿,吟誦起來:
聖主如天萬物春,
小臣愚闇自亡身。
百年未滿先償債,
十口無歸更累人。
是處青山可埋骨,
他年夜雨獨傷神。
與君世世為兄弟,
再結來生未了因。
柏臺霜氣夜悽悽,
風動琅璫月間低。
夢繞雲山心似鹿,
魂驚湯火命如雞。
眼中犀角真吾子,
身後牛衣愧老妻。
百歲神遊定何處?
桐鄉知葬浙江西。
在嘉王君頁開口吟誦的一瞬,皇帝趙頊心中明瞭:這是太皇太后的一計。皇室和後宮對蘇軾一案的沉默終於結束。但他已有準備,準備回答弟弟的詢問和姐姐的哭訴。並準備接受母后和老祖母的訓誨。
嘉王君頁吟誦的聲音停歇,室內一片沉寂。人人似乎都沉浸在蘇軾濃烈凝重的深摯情感之中,又似乎在等待著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