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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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蘇”一舉成名,轟動京師。父兄的文章,文人、學士爭相傳誦。自己與兄長同時闖進了文壇高層,當時的朝廷重臣富弼、韓琦、曾公亮、範鎮、張方平諸公,均以國士待之。就在這時,母親於四月在家鄉病故。父親聞訊,嚎啕痛哭,不得不領著兒子,丟開剛剛降臨的機遇和可望可及的追求,告別新朋老友,返回家鄉,居喪守制在居喪的二十七個月中,兄長對在京都一年多時間裡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作了深刻的反想,對朝廷幾十年來在‘太平盛世’掩蓋下的四伏危機作了深刻的解析,對浮華因循、奢侈腐敗之風作了深刻的溯源,針對種種弊端,探索著種種的革新方略。那是漫長的二十七個月啊!哥哥在哀痛中沉思、求索、奮筆,在寂寞中憂國憂民。居喪期滿,父親拖著多病的身軀,以剛毅之心,決定拋卻家業,帶著十多口之家,再一次奔赴這繁華喧鬧的是非之地,為兒子開闢前程
走下天漢橋,往西一拐,便是麴院街。
各色店鋪的旌旗幌子迎風飄展,各色吃食的叫賣吆喝聲撲面而來。陳慥拉著蘇軾忙碌地介紹著王樓山洞的“梅花包子”、曹婆婆店鋪的“五香肉餅”、鹿家分茶的“鵝脯、鴨脯、雞脯、兔脯、鴿脯、鵪鶉脯”、黃胖子店的“血羹、粉羹、頭羹、石髓羹、石肚羹”陳倫熱情宣傳,店主熱情陪笑,蘇軾慷慨許諾:在京都之日,一定從東到西逐家享用,決不使一家落空。
蘇轍跟隨在後,依舊不發一聲,不置一語,神情沉鬱:
嘉祐六年,在歐陽修的舉薦下,自己與兄長又參加了秘閣的制科考試。兄長入第三等,自己入第四等。兄長在呈獻的《進策》二十五篇和《進論》二十五篇中尖銳指出:“今者治平之日久,天下之人驕情脆弱,如婦人孺子,不出於閩門。論戰鬥之事,則縮頸而股慄,聞盜賊之名,則掩耳而不願聽”、“今國家所以奉西、北之虜者,歲以百萬計,奉之者有限,一而求之者無厭,此其勢必至於戰。戰者,必然之勢也”,甚至指責仁宗皇上“未知御臣之術”。並在“課百官”、“安萬民”、“厚貨財”、“訓軍旅”等政治、經濟、軍事各方面提出了革新主張。這些激烈的言論和改革措施,立即在朝廷引起震動,同者譽之,異者毀之,譽毀之爭,使兄長以革新面目登上了朝政舞臺。時韓琦為宰相,王安石知製法。韓琦認為兄長的《進策》太過激,不可留在朝廷任職。居然豪放不羈的王安石也認為兄長的《進策》“全類戰國文章,多為縱橫之學,”並戲之曰:“若安石為考官,必黜之”。但仍盛讚兄長大才。兄長終得調鳳翔府任節度判官之職。自己卻因年少狷淺,竟在試卷中指責宮中“宴飲無時、賞賜無節、優笑無度”、“尼女施粉著繡,置於殿前,狀若俳優,亦類戲劇”,而闖下大禍。主考官以件觸聖上主張黜名,歐陽修於一旁搓手嘆息,連當時身為翰林學士的恩師範鎮也感惶然。唯司馬光挺身而出,極力推崇自己坦直敢言,譽為“忠君憂國”、“德才相濟”、“對語切直”,而力主錄取。並諫奏皇帝“若不蒙取錄,恐天下謂朝廷虛設直言極諫之科,而日後將以直言為諱”。仁宗皇帝果真聽取了司馬光的諫言,授自己以商州軍事推官。司馬君實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學子肩擔道義,其情可敬,其思難忘啊
就在這“兄弟並竊於賢科,衣冠或以為盛事”的當天晚上。王安石以步代車至西岡寓所向兄長祝賀。父親感其情誼,與王安石對飲三杯後歉謝避席,兄長遂與王安石舉杯暢飲。歐陽永叔公十五年間從考場上發現收錄的這兩個文士學子,一樣狂狷不羈,一樣口無遮攔,一樣胸無城府,一樣以天下為己任。王安石抒發著“坐感歲時歌慷慨,起看天地色淒涼”的情懷,兄長抒發著“百年豪傑盡,擾擾見魚蝦”的感嘆。詩酒通心,意氣相投,夜半三更,在御街淡淡月色和熒熒燈火下往返相送的低語暢笑中,兄長與王安石成了相慕相敬的摯友。
之後,仁宗駕崩,嫂子王弗病卒,父親謝世,具舟載父親遺體入川居喪守制,離開京都又是三個年頭!這三年,大宋積貧積弱之苦狀,耳儒目染,真是感慨萬千。兄長於家之小哀,國之大哀中冥思苦想,並對“慶曆新政”的失敗反覆考究:范仲淹“淺思輕發”,變革開始所陳天下利害“百不及一二”,是引起“舉朝喧譁”的動因;仁宗皇帝急功近利,要求“一日百法變”是導致新法煙消雲散的結果。兄長從仁宗皇帝和范仲淹“失慎求速”的教訓中,匡正了自己認識上激烈輕率的偏頗。
今日歸來,斗轉星移,人事換班,英宗已歿,年輕的皇帝趙頊即位,歐陽修已失權柄,梅堯臣年老病故,韓琦罷相,王安石飛躍大宋的前景、蘇氏兄弟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