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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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辛苦招來災難,上蒼對兄長不公啊!他目不轉睛地望著王安石。兄長衰老了,臉變得更加黑瘦,臉頰上的那片黑記變得更大更明顯,白髮增添了許多他淚水盈眶,視線模糊,眼前閃現一串幻象:囚禁於天牢的兄長,遭貶流放的兄長,被捆綁刑柱的兄長他心頭的悽楚突然變成一種刻骨銘心的憎恨;這都是呂惠卿、曾布之流所累所誤啊!他正要發洩心中的憤怒,弟弟王安禮吶響開口了:
“嫂子所言極是。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吧。二十年前,‘慶曆新政’在仁宗皇帝一道‘興致太平’的諭旨下興起,叫喊了兩三年,實際折騰也只有一年多的時間,就在仁宗皇帝又一道‘誤朕誤國’的諭旨下收了場,新政的推行者范仲淹、富弼、韓琦、歐陽修等人被視為朋黨而遭貶離京。今天,我們面臨的形勢,正是當年范仲淹等遭受的悲哀。歷史令人難以參悟之處恰恰是,現時逼迫我們處於困難的,除了司馬光和蘇子瞻,正是當年革新朝政的歐陽修、富弼和韓琦,真是離奇啊!當年范仲淹等人之所以能夠倖免於重罰,是由於他們自請‘誤上誤國’之罪而成全了仁宗皇帝的聖名,從而免去了全家的災難。大哥,這條道路並無難辯之處,眼前似乎是可以借鑑的”
這是要王安石“引咎求安”!王安石沒有說話,但眉宇間緊皺隆起的三角形狀,已顯出這是一副萬難吞下的苦藥!王雱深知自己父親絕不屑此舉,神情激動地開了口:
“‘慶曆新政’只是一場雷聲大、雨點小的鬧劇,根本不能與這次‘變法’相比。范仲淹和富弼當年聯名上呈仁宗皇帝的《答手詔條陳十事》,只限於整頓吏治,充其量只能是對當時朝政缺失的一種糾正。而且凡是涉及‘厚農桑’、‘修武備’、‘均公田’、‘減搖役’等主張,根本就沒有實施。所謂新政,空名而已,失敗是理所當然的。更為重要的是,范仲淹、歐陽修都長於議論而短於實踐,富弼、韓琦都專於邊事而疏於內政,根本不可與現時的執政並論。且仁宗皇帝在位日久,銳氣已減,因循成習,已不喜風雲搏擊,更不敢風雲擊搏,‘慶曆新政’之敗,勢在必然。而當今皇上,春秋鼎盛,心志幹雲,‘變法’乃即位後的第一個創業壯舉,斷不會因稍有風浪而停掉。阿爸,依孩兒之見,只要再與皇上相持數日,皇上必然會讓步的!”
大膽的分析、議論、臧否人物、判斷決策,年輕的“小聖人”,真有其父之風!王雱以他的尖銳、新穎、單純和不知畏懼,震動了父、母、叔父。
王安禮:孺子不知高低!
王安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呂惠卿之猖狂,曾布之愚蠢,汙染有形了!
吳氏:唉,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王安石驀地挺身坐直,驚異地打量兒子,眉宇間閃動著喜悅的神色:兒子對仁宗皇帝和當今皇上的比較分析是極有見地的。自己的命運現時已和皇上的創業之舉連繫在一起,若“變法”中途停歇,皇上即位以來借“菊花會”、“萬燈會”大肆宣揚的唯一政績,也就變為“暴政”,皇上的“英明”也就變為“昏庸”了。這是皇上決計不願接受的,也是自己可以擺脫眼前困境的唯一缺口。如何借用這個“缺口”向皇帝施加影響,以改變眼前的“政局有變”,以圖“變法”繼續推行呢?兒子所謂的“再相持數日”,似乎可取。但畢竟如同守株待兔
王安石定神思索,謀圖尋找一個主動而有效的辦法,但心亂如麻,一時難理,他後悔今晚議事沒有請呂惠卿參加。若吉甫在此,以其機敏多智之才,定能出奇謀以解疑難的。他在焦慮之中,把目光投向王安國,急切詢問:
“平甫,談談你的看法。”
王安國此時雖然同情哥哥的遭遇,但他的政見並沒有因大難臨頭而有一絲改變,相反,王雱剛才一通呂惠卿式的狂妄議論,倒使他舊怨新怨到了一塊兒。不用王安石催促,他也是要批駁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兒的。
“范仲淹、歐陽修乃一代人傑,雖長於議論而短於實踐,但在‘慶曆’革新中,還有幾個忠貞不二、患難與共的夥伴。而現在呢?兄長身邊盡是一些奸巧投機的小人。若此等小人不去,兄長縱然是度過這次災難,日後也會因此等人物的奸狡妄為而粉身碎骨。
“仁宗皇帝雖因循成習,但對臣下卻仁慈有恩。‘慶曆新政’雖中途停歇,而范仲淹、富弼、韓琦、歐陽修等人並未因此而消失於朝野,而且名聲日隆,之後二十年間,仍幾度出入大內,主持政務,執掌文壇。
“當今皇上,福威難測,喜則賞賜無度,無功者可據要津;惡則懲罰無法,忠耿者亦被貶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