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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自己的生活,簡單又充實,自由又規律。在教師心目中。他是出色的學生;在同學心目中,他是好夥伴;在女生心目中,他是和莊無因分庭抗禮的漂亮人物。他在自己的床前也做了一個小格子,用的是孟家的廢字紙,滿牆的字如同在舞蹈。這房頂是洋鐵皮的,雨聲格外清脆,大家稱之為鐵皮音樂。它常搖著這些年輕人入夢,好像是夢境的伴奏。讓瑋遺憾的是它的陪伴並不長。
一天,瑋下課回來,看見前排宿舍的同學正在往外搬東西,幾個人圍著議論,說是要換房頂,讓他們到教室暫住幾天。當天晚上,管宿舍的老師到瑋的統艙,對大家說了原由。
原來是學校因經費短缺,賣掉洋鐵皮,好找些貼補。年輕人對於頭上是什麼房頂並不在意。有人說了一句,無怪乎摩登巴巴也漲價了;一個抱怨說伙食越來越不好了。老師說:“沒辦法呀!物價漲,經費不加,這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是秦校長說的。本來要和同學們一起講講情況,現在鐵皮的買家要得急,只好動手了。”緯問:“他們要鐵皮做什麼?”“誰知道呢!”那老師說,“可能一轉手就能賺錢。”“那我們自己不會賺?”瑋說。那老師笑說:“你也太刨根問底了。”遂定了日子,等前排宿舍的同學搬回去,他們就搬到教室。次日一早,瑋看見前排宿舍全都沒了房頂,四堵牆好像張著大嘴在呼叫。工人搶在警報之先,已經開始工作,到下午跑警報回來,房椽上已經有一層薄木板,上面再蓋上草就可以避風雨。若不是昆明的天氣溫和,這樣簡陋的屋頂,只能為秋風所破了。
再過一天就要拆房頂了。這天正好下了一陣雨,瑋躺在床上欣賞。雨聲叮咚,使他莫名其妙地有些傷感。瑋是不常傷感的。四個同學在附近的床上打撲克,不時發出表示驚喜、遺憾和悔恨的聲音。另一位鐵皮音樂欣賞者請他們小聲些。瑋不干涉,他想著一切都是要過去的,這“音樂”、這紙牌的遊戲,都要過去的。他看著光亮的鐵皮,不知不覺睡著了。一會醒來,雨已停了,牌局也散了。瑋跳起來要上圖書館去,走到門口不由得大吃一驚。一個女孩抱著一個排球站在門口,她穿著那條深藍淺藍格子褲,套著一件大紅毛衣,笑盈盈地望著他,不是別人,正是殷大士。
“你怎麼來了?”瑋奇怪地問。“不歡迎嗎!”大士說,“我們今天和人賽球,賽球后可以回家。”那時昆明各學校盛行排球,大士是校隊,專打頭排中。瑋說既然來了進來看看吧,大士跟進來,一點也不覺得是男生宿舍。看見瑋的小格子,輕聲笑個不住。引得旁邊同學往這邊上看。瑋忙引大士出來,問道:“你要做什麼!”’大士一愣,說:“我不要做什麼。”兩人走出校門,沿著紅土馬路走去。
雨下的時間不長,馬路溼潤恰到好處。太陽已西斜,樹影長長的,伴著人影。大士覺得澹臺瑋似乎不大高興,心裡有些委屈。為了怕澹臺瑋不記得她,特地穿了這條他見過的格子工褲。這樣想到別人,對於大士來說實在少有。兩人走了一段路,出於禮貌瑋找話說:“你進校隊多久了?”“我從來就是。”大士說,於是講起關於排球的種種有趣的事。當時打的是九人排球,位置是固定的,通常都是由頭排中扣球、吊球,這位置是最能出風頭的。“最初,我常常犯規。老師說要是你不能守規則,你就不要玩球。”“看來運動很有用。”瑋說。“你打球嗎?”大士問。“我在中學常打籃球,現在還沒有被人發現。”兩人把排球、籃球討論一陣,不覺順著馬路走到城北門。大士要往蓮花池去,瑋說進城吧。他們走過祠堂街,大士指著大戲臺說:“聽說許多教授住在戲臺上。孟靈己的父親也住在這點?”瑋道:“可不是。還有我一張床呢!”他們說著話不覺走到翠湖邊,雖已是初冬,湖邊楊柳依然很綠。有些水鳥在水面嬉戲。他們在樹下站了一會,望著遠天的雲和近處的水面,大士忽然說:“你有母親嗎?”瑋奇怪地說:“當然有,不是每個人都有嗎?”大士笑著說:“我就沒有,我有的是繼母。”瑋安慰道:“繼母也是一樣的。”大士瞪了瑋一眼,低頭不說話。他們走走停停,大士告訴,她出生三天以後母親患產褥熱去世。“我是我母親的劊子手。”瑋摸摸大士抱的球,說:“你怎麼這樣想,不能這樣想。”“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這想法,和父親也沒有說。”瑋不知說什麼好,又拍拍那排球,說話間,離綠袖咖啡館已是不遠。大士忽然把球一拋,瑋不提防,沒有接住。球滾到馬路當中,瑋跑了幾步揀回來。這時從咖啡館快步走出一個女子,乃是呂香閣。她在窗內已經看到瑋和大士走過來,很覺詫異,又見他們扔球、揀球,心想拋繡球了,更是好奇,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