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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以法治國。
這樣的宣傳轟炸之下,他精神再也承受不了。是害怕判刑坐牢,還是真覺得他罪有應得,害了弟弟?還是他有更深的失望,更充分的理由?我不知道。也無法想個水落石出,他自殺了,他再也不需要呼吸。
我對他充滿了蔑視,甚至在幾秒鐘裡產生著和上當受騙差不多的感覺。他值不得我在這兒悲痛,這麼一個自私的人,這麼個自以為看穿社會人生,看穿了歷史的人,既然看穿了,又何必採取最愚笨的方式來對抗。他的智慧和人生經驗,能給我解釋一切面臨的問題,就不能給他自己毅力挺過這一關。
也許我冤枉了他,我不該這麼看待他。他們家,他本人,不斷捱整,他一家從未喘過氣來。只有文革造反,好象給了他一點掌握命運的主動權,其結果卻是更可怕的災難,更大的絕望。為弟弟的死母親的死,他一直精神負擔沉重。
我想起那次與他談到遇羅克,說遇羅克為了說真話被槍斃的事,他突然不許我說下去。那副神色,眼睛很亮,實際是一片空白,是他深藏的恐懼。當時,我認為他不該那樣粗暴對待我,還為之暗暗傷心。
他對自己的命運一直是病態地悲觀,但我卻偏愛這種病態。將同病相憐,自以為是地轉化為愛戀,製造出一種純潔的,向上的感情,把我從貧民區庸俗無望中解救出來。有那麼幾天,我以為自己做到了,現在我明白自己徹底失敗了。
好象我是他,而對面那張椅子坐著的是我,一個不諳世事的黃毛小姑娘,她說著,而我聽著,不時插上幾句話,鼓勵她繼續說下去。沒有說話聲,這個房間多麼可怕,沒有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