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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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大的缺陷,終於得到了彌補。幾年前他像是拖著一個活著的死屍一般跑到日本來的,如今正是佐藤富子給他這具死屍賦予了一段新的生命。佐藤富子對他來說猶如聖母瑪麗亞。所以,他又給她取了一個聖潔的名字:安娜。
巷底有一家姓二木的學教漢文的先生,非常崇拜中國的孔夫子。他和妻子生有三女一男:長女居孀,次女宇多十六歲,小女十三歲,兒子在東京的帝國大學讀書。郭沫若和佐藤富子初來時,二木先生的妻子和長女總愛盤問他們的關係,佐藤富子只得誘說是兄妹:“我八歲的時候,自己的父母死在上海,只剩了我一個人,是我哥哥的父親把我收為義女撫養大了的
二木先生的妻子信以為真了,就笑著說:“我要富子小姐做媳婦,把宇多許給這位年輕的先生。”
宇多姑娘那像盤子一樣的圓臉漲得緋紅了,郭沫若只好笑了一笑。
這一天,12月25日,是聖誕節。晶瑩的雪使大地變得一片白淨。教堂的鐘聲莊嚴悅耳。巷子裡熙熙攘攘。人們互相祝福著,歡歡喜喜地從聖誕老人那裡接到了愉快的禮物和卡片。
虔誠的安娜早早就起來了。她神情端莊地立在耶穌的聖像前,雙手合十地做著祈禱:“主喲,寄居我的心請把我這受汙穢染了的身軀,潔化來比雪還要白淨”
郭沫若是一個泛神論者,並不專一信仰上帝,但他熟諳基督的教義,認為其中的精髓在於一個“愛”字。安娜正是出於愛,出於同情,才不顧帝國的偏見和家庭的阻攔,從東京來到岡山,和他這樣一位已經結過婚的中國留學生同居的。安娜有一顆偉大的愛心,安娜的靈魂比白雪還要潔淨!
這麼想著,蔥籠的詩興突然向郭沫若襲來了。他伏在案上寫了一首英文的散文詩,待安娜作完早禱後,他就興致勃勃地對她說道:“安娜,這是我獻給你的!”
這是一篇象徵性的作品。郭沫若滿懷感激地說:“安娜你就是那詩中的少女,我是那一條小小的魚兒,是你用愛情的淚池使我蘇活了過來”
次年3月,安娜去東京讀書。
其時安娜已經懷孕了,因此學習起來感到很吃力。進校後不多久,有一天妹妹佐藤操到女子醫專來看她,不大放心地對姐姐說:“上次你沒有徵得父母同意,就隻身來到了東京。這次跟一箇中國人結婚,又沒有徵求父母的同意,我怕他們”
富子打斷了妹妹的話,帶著堅毅的、充滿信心的神情說:“阿操,跟中國人結婚和跟日本人結婚沒有什麼兩樣呀!再說,結婚不是為了父母,而是為了自己的幸福。”
“是嗎?”佐藤操半信不信地說。她對姐姐同中國人結婚,一開始表現出了“討厭”的漠然態度,但富子像小時候一樣稱她為“阿操”,使她感到親切,心中又隱隱覺得(或者說唯願)這樁國際婚姻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安娜因為懷孕,過了兩個月便不得不輟學返回岡山,年底時生了一個兒子,純潔無垢像個天使。郭沫若的長兄橙塢給嬰兒取名“和生”,郭沫若希望他像詩一般自自然然地生長。
郭沫若和安娜兩人的結合,沒有得到雙方家庭的認可。佐藤家是嚴格的基督教徒,沒有徵得父母同意便同一個並不信仰上帝的中國留學生自由結婚,是斷斷乎不能允許的,安娜因此受到了“破門”的處分
郭沫若自己也面臨著兩難的處境。和安娜的自由結合,同樣遭到他父母親的反對。尤其是他提出來要和張瓊華離婚,更受到了他們的斥責,很長一段時間竟斷絕了書信來往。郭沫若想到父母都老了,張瓊華又是舊式的腦筋,他假如一定要同她離婚,她可能會會因而氣壞。考慮再三,最後他決定了永遠和家庭疏遠的辦法。
直到安娜生了長子和生以後,郭沫若的父母才寬恕了郭沫若,並承認了安娜的存在。但在寫信的時候,仍稱這位日本兒媳為“妾”,稱安娜生的兒子為“庶子”。這不能不使郭沫若感到傷心。
他想起他的家庭的時候,每每和著眼淚在無人處呼號,但是他的苦情,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第二人知道
(三)博多灣的情思
博多灣畔一座一樓一底的小房子。樓上有兩間房屋作為寢居,日本人稱之為“部屋”。底下是漁家式的建築,一邊是牆壁,一邊是敞開著的,雖然也是兩間的間隔,但並不成其為房間。
從這小房子出來向左轉,再往西走不上一百步路遠,便可以到達海岸了。沿著海灣綿延五六里遠的“千代松原”,像圍牆一樣在村子的南北緊貼著海岸穿過,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松原中,離大學後門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