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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說明我們社會還有不少毛病,還有養活騙子的大大小小的汙水塘,首先就應當搞好清潔衛生。對付騙子的最好辦法,不是一筆勾銷,否認他們的存在,而是揭露他們,培養大家識別騙子的能力,不讓一個人受騙,必須找到產生他們的原因、土壤和氣候,消滅原因,破壞土壤,改變氣候,不讓騙子在新社會中生存。
騙子並不是神仙,他們也“食人間煙火”;騙子並非一出現就很“成熟”,他們也是逐漸長成的。供給他們各種養料,讓他們迅速成長起來的,就是各樣受騙的人。那些人替騙子們創造活動的條件,提供活動的機會,即使後來明白自己上了當,也要保護騙子過關,表示本人“一貫正確”,或者讓騙子漏網,大事化小,或者讓大家相信新社會萬事大吉,不用杞人憂天。那些人從喜歡聽好話,發展到喜歡聽假話,再發展到喜歡講假話,這樣同騙子們就有了共同的語言,開始把騙子當成了自己人,此其一;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暴發戶變成了人們學習的榜樣,大家挖空心思,帶頭髮財,改善生活,提高消費。於是“向錢看”推動一些人向前飛奔。目標既然是發財,是改善,是提高,手段不妨各式各樣,只要會動腦筋,手腕靈活,能說會道,就會左右逢源,頭銜滿身,買賣越做越大,關係越來越多,這不是走上了大家富裕的“光明大道”?此其二。當然還有其三、其四、其五但用不著我多說了。
現在不會有人重讀劇本《假如我是真的》了,否則他會吃驚地發現連騙子的面貌也大大地改變了。他們不再是打著“高幹子弟”假招牌活動的小騙子了。他們也不再用假話為個人謀小利,過舒適的生活。他們是人們眼裡的“財神爺”。他們中間有的行騙九個省市,詐騙金額百多萬元,如上海的黃奎元案;有的涉及十七省市,騙出資金一千九百多萬元,如廣東的劉浩然案;有的涉及七省二十個縣市,共詐騙一億多元,如福建的杜國楨案。名字多,人多,到處都有,我也無法一一地舉出來,而且也不必列舉,因為他們招搖過市,有目共睹。他們像老鼠一樣,啃我們社會的高樓大廈;他們是一群白蟻,蛀我們國家的梁木支柱。他們散佈謊言好像傳播真理,他們販賣靈魂,彷彿傾銷廉價商品。一帆風順,到處都為他們大開綠燈;家醜不怕外揚,受害人也會變做同夥。這完全不是七九年的場面了。是不是還要讓騙子們再來一個大發展呢?不!現在應當向某些人大喝一聲:“睜開眼睛”了!
請那些“一貫正確”的人相信並非我對騙子有特殊的興趣,坦白地說,《四談騙子》的標題,本來就是《最後談騙子》,因為已經到了人民與騙子勢不兩立的時候,不需要我在這裡講空話了。
一九八六年一月二十日
答衛××
來信收到,我讀了很難過。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到了泉州,在大學裡找到了“理想的工作”。沒有想到你還在美國醫院治療,又病到了這樣。我有病,小林又忙,無法代筆,因此久未給你去信。我責備自己只顧到我的困難,失去幾次跟你們聯絡的機會,現在突然得到你這封信,似乎一切都完了!
這兩年我常常在想自己的事情,我這個病也是不治之症,我也是靠藥物在延續生命。我整天感到渾身不舒服,而且坐立不安。我估計再活二至三四年,一直在考慮怎樣安排生活,安排工作。萬想不到你會落在比我更壞的境地裡。你和我不同,我活了八十多年,多少做過一些事情,你卻是這麼年輕。你是你父親最小的女兒,你活潑愛動,又學到一些本領,你一直想把自己真誠的感情獻給我們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甚至在第一次動手術以後,你還準備回到你父親熟悉的地方,“找一個工作園地,好好地將所學用出來,在祖國人民中間平靜地過一段日子,等病魔再來時,走得也心安理得,就像有一種沙漠植物,四十年開一朵花,花高四十英尺,花落,整個植物的生命也就結束了。”
你講得多好!多麼美的願望!哪裡像是晚期癌症患者的信函?我拿著信,從我熟悉的那些字跡上感覺到春天的溫暖。我彷彿看到了你那顆火熱的心。你第一次回國前後我並不理解你,你準備捨棄比較舒適的生活環境,放棄比較方便的工作條件,回來長期工作,我還以為你只是一時的衝動。我和你父親分別多年,你在臺灣長大成人,又在美國讀書就業,我單單在一九八○年同你見幾次面,怎麼能接觸到你的內心?我只看出你的樂觀和幹勁,卻並不理解你的毅力和深沉。你從未談過你對祖國的感情和對事業的理想。今天反覆念著你這次病中寫的那些字句,我才明白什麼是對祖國的愛,事業在你心裡佔什麼樣的位置。原來你這位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