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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帶來災難,還是少牽累一些人吧。於是,在以後和侄女的來往上,他都非常謹慎。彭梅魁後來說到過這樣一件事:

一次她給伯伯送去一個牛皮紙的包裹,上面簽著張春一(彭梅魁的愛人)的名字。後來彭德懷退東西時,她又見到了這張牛皮紙,不過“張春一”三個字都被彭總勾掉了。後來給彭總送去的《馬恩文選》上也有“張春一”三個字,彭總又一次把這三個字劃掉了。

還有一次,她接到“專案組”的電話,讓她去衛戍區一趟。從衛戍區她收到了一封信、800元錢和一個布包裹。信是彭總寫的,內容是這樣的:

梅魁:

我被捕後承你關照,從六七年起購置日用品和書籍,所費多少?我無法記清楚了。最近由我拘押處某負責人給了八百元,作為償還你的費用。以後不再麻煩你了。你也不要再掛念,以免妨礙工作。

現有一身藍布冬棉服,(志願軍皮冬服均已破舊),另有兩卷藍斜紋布,你拿去除作為還你六八年替我作的制服外,再作一條棉褲。

彭德懷

1973年7月11日

彭梅魁看著伯伯寫給自己類似絕交的書信,止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這以後、彭德懷和侄女再也沒有來往過,直到他已經死後的第二天,彭梅魁才得以最後一次見到伯父的遺體。

這便是彭德懷,一個喪失了自由,安危不能自主的人,卻時時刻刻想著保護他人的安全。

應該說,彭德懷和彭梅魁的來往中是沒有什麼隱秘可談的,如果說一定要有的話,那便是他在1969年4月6日寫的“關於彭梅魁的來往問題”的“交待”材料中保留了這樣一個秘密:在“1962年6月我寫給毛主席和中央的那封長信,她看過沒有?提過意見沒有?”的標題下,他寫道:“我寫給中央的那封長信,她沒看過,她也不知道有此信。”

其實,這封信的珍貴手稿就放在梅魁的手中儲存。但這除了說明彭總鬥爭策略非常機巧外,能算作他的一條罪狀嗎?

2.7 將星隕落

“文化大革命”正式展開後,戚本禹、關鋒在江青、康生之流的指示下,加緊了對彭德懷的迫害。

1967年4月以後,彭德懷被監禁進行所謂專案審查。

1967年7月,在北航的一次小型批鬥會上竟被打傷,致使肋骨骨折,臥床多日,生活非常困難。不久,經過周密的組織安排,在大造了聲勢的前提下,北京航空學院“紅旗”戰鬥隊和北京地質學院“東方紅”戰鬥隊共同在北京航空學院操場上主持了約10萬人參加的批鬥彭德懷大會。他脖子上掛著沉重的大牌子,遭受著當時批鬥會上流行的一切酷刑。會後,又叫他從由人群築成的狹巷中低頭走過,經受當時人們所能想出來並付諸行動的各種折磨,接受拳頭、腳、唾味的考驗,以致當他走到人巷的一半時,便癱倒在地。69歲的彭德懷遊鬥回來後成了這個樣子:

兩個人從車上把他架到屋裡,進屋一直在床上躺著,到21時左右,起來喝一碗稀飯,走動時東倒西歪。22時自言自語地說:“這麼還了得啊,今天打得太重了,手扭得太重太痛,手和胳膊都擰壞了,現在不能動”。

7月27日至30日,經常在凳子上扒著箱子靜坐,一坐就很長時間,問他為什麼總是坐著,他說:

“我睡下那腰疼得很,坐著好一點”。

除忍受肉體上的殘酷折磨外,這時的彭德懷還要忍受精神上的沉重打擊。各地報紙紛紛刊登批判彭德懷的文章,而且逐步升級、調子越叫越響,罪名也越批越重。

在林彪、江青一夥如此用心大造輿論的形勢下,彭德懷被很多單位相繼輪番批鬥,他的身心倍受折磨,已到殘燭年歲的彭德懷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即便境況如此悽慘,林彪之流也未放慢迫害彭德懷的步伐。1970年11月3日,黃永勝審批並同意了彭德懷專案組提出要“撤銷彭德懷黨內外一切職務,永遠開除黨籍,判處無期徒刑,終身剝奪公民權利”的意見,算是將彭德懷定了鐵案。

1973年春,經過十餘年的磨難,特別是“文化大革命的折磨,彭德懷患了直腸癌。在周恩來的指示下,才被轉到解放軍三○一醫院。在這裡,彭德懷的境遇並未得到改變,在一間陰冷潮溼的病房裡,門窗緊閉著,玻璃上還糊了層紙,照不進一縷陽光。他被限制了活動,不準寫字,不準聽廣播。除了書籍外,空曠和死一般的寂靜便是他的伴侶。怪不得戎馬半生、身經百戰的彭德懷大發其慨:“住在這裡比月婆子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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