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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家人待我很好,就如同他們自己的親人一般。他們還在當地為我找了份工作,在這已呆兩個多月了,眼下我準備回廣州打工。他們已東拼西湊為我準備好了南下打工的本錢及路費,我不幾日就要動身。說句真心話,我真有點捨不得他們,捨不得那慈祥的奶奶,也捨不得那單身的哥哥 哦,對了,你的地址被我在路上弄丟了,我現在只是憑著印像給你寄信,相信地址沒寫錯吧!好了,夜已經很深了,該擱筆了,待我回到廣州再給你寫信吧!
米雪
99年7月20日夜
次日吃過早飯,我搭了輛公共汽車去學校看榜。遠遠地就看見走廊裡擠滿了人,有喜上眉梢歡呼雀躍的,也有悲痛欲絕抱頭痛哭的。他們的臉上不外乎喜或悲這兩種表情。建築工地上機器轟鳴,聲音震耳欲聾。攪拌機不停地吞吐著水泥,吊機就不停地向上輸送。而我的心卻在怦怦直跳。當我看到“李漁:總分450分”的字樣時我有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想直到現在我才體會到心如刀絞欲哭無淚是什麼滋味。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一個人躲在人跡稀少的地方呆坐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天色很晚我才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走回家。二十多里路程我整整走了四個多鐘頭,到家時已是夜裡十一點多了。
屋子裡的氣氛很沉悶,我走進去的時候有種窒息感。那臺黑白電視機也沒人開啟,爺爺正默默地吸著旱菸袋。當我把可憐巴巴的分數兜出來之後,家裡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我的父親,他的面孔急劇抽搐、扭曲,我羞愧地低下頭去。在這以後的幾天我幾乎是不想吃也不想喝,沒精打采。到後來再想起來時我都想不起來當時是怎麼熬過去的了,反正慢慢想通了,心情自然也就好多了。這時,適逢接到妹妹今年中考後的錄取通知書,她被省重點中學清江七中錄取,只是因成績稍低而被劃入自費生的行列,學費大概要交四千多塊錢。父親接過通知只顧著唉聲嘆氣。畢竟,妹妹在繪畫方面天資聰穎,總能無師自通。令我望塵莫及的還是她的外語,每次考試幾乎都是滿分。這倒不由得讓我想起她小學五年成績從來都不及格。她能考進初中都是運氣好。臨入學前我教她學了幾天外語,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她唸了四五遍還是背不下來。我一氣之下用書本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說道:這麼笨,你自己學吧!她委屈得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一直以來,我都對此念念不忘,並且羞愧難當。
父親說你們都知道,家裡面實在沒錢了,沒法供你們倆同時上學,但也不想看你們都下地幹一輩子農活,你們還小,啥時能幹到頭啊?我和妹妹都默不作聲。按理,我該把這個機會讓給妹妹,畢竟她還小,這些活她幹不下來。可我總有些不甘心,我不想在農村做一輩子農民,我想混出個人樣來。父親說,要不,你們就抓鬮吧。這樣我誰也不偏袒,省得你們以後再埋怨我。結果我輸了,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麼。但我仍擺出一副拿得起放得下凡事都無所謂的架式說,既然這樣,那就讓妹妹上吧。反正幹農活要的是力氣,我還頂得住。父親嘆了口氣說,幹活時別急,鍛鍊兩年就好了,想當年我二十四歲下學,不照樣咬著牙挺過來了嗎?咱農民就是幹活的命吶!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我看這話一點也不假,你現在就認命了吧。這時妹妹突然接過話茬說,爸,還是讓俺哥再複習一年吧,我不上了。父親兩眼通紅,悄然背過身去,伸手在臉上抹了兩把,然後走了出去。
下午,父親沒有去建築工地,因為家裡面來了兩個陌生人。父親帶他們到馬廄看了看,然後走出來,在一旁嘀咕了半天。爺爺還是老樣子,一個人坐在堂屋門口吸著悶煙,他面前煙霧繚繞。這下我明白了:父親想賣馬。我忙走過去生硬地說,爸,咱這馬別賣了,我們不上學就是了。父親顯然愣了一下,還有那兩個陌生人也驚異地看了我半天。父親堅持說還是賣了吧,這馬呆在家也是閒著,家裡正缺錢花。父親一提到錢,我的心就涼了半截。那兩個陌生人正要去牽馬,被父親攔住了。父親說,你們等一下,讓我把它喂喂。這是父親最後一次餵馬。他把一籃子青草倒入水裡淘洗乾淨,然後倒進槽裡。舀了瓢飼料潑在青草上面,再用那根木棍在槽裡一絲不苟地把它們攪拌均勻,那動作沉著有力。馬兒不停地用前蹄刨著地面,嘴巴老往槽裡湊,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父親拌好草料並未離開,而是站在一旁看著馬兒大口大口地吃著香噴噴的草料,那草的芬芳爭先恐後向我湧來。馬兒動情地咀嚼著草料,不時地抬起頭來用那雙深情的目光看看我的父親。
父親解下拴在牆上的韁繩,牽著馬兒走出馬廄。馬兒沉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