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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棵說: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固執,總以為自己永遠都是對的。其實以前我一直都在遷就你,可你有時候也太過分了,別忘了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有自尊。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你有沒有顧慮到對方的感受?
杜鵑突然回覆說:宋棵,其實我現在仍然很愛你。我並不想跟你分開。是你在逼我。
宋棵本來想說:你放屁。誰逼你了?是你自己在逼自己。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鬧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杜鵑變本加厲的回覆了一句話:滾!賤男人!
宋棵怒不可遏的說:你神經病啊你?
宋棵和杜鵑的談話基本上到此為止,中間的談話內容因涉及兩人間的個人隱私而不便公開。
第二天晚上突然起風了,特別大。倘若沒有燈光,還真有點月黑風高的感覺。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去小魚老師那裡。我站在門外敲門。還是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見到的那位和氣漂亮的女老師把頭探出門外:有什麼事嗎?我很緊張的問:小魚老師在嗎?她臉上的表情怪怪的,回過頭去看了背後一眼,然後笑著搖了搖頭說,小魚老師她不在,要不你改天再來吧。我說,這樣吧,我呆會兒再來找她吧。
我走下樓梯,在月黑風高的夜色裡走來走去。但我始終都沒離開過第28幢教職工宿舍樓。我對剛才那位女老師的話表示懷疑,事實證明,小魚老師房間裡一直亮著燈。我在此沒命的苦等只為證明一件事:剛才那位女老師是騙我的,或者說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小魚老師自始至終都在宿舍,她只是不想見我罷了。
四個小時之後,小魚老師房間的燈光突然熄滅了。我才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嘴唇及臉部的肌肉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帶動了整個面部表情,但是在這個時候不會有人看到。這四個小時裡,我無事可做,只好拼命的抽菸。這是我第一次把抽菸當作是玩命。抽到最後,地面上堆滿了菸頭,抽得我膽汁幾乎都破了,嘴裡特別的苦,胃裡面有菸灰一樣軟綿綿的東西在翻湧,肺裡像是被塞了塊破布,幾乎喘不過氣來。總之,我的五臟六腑像是都被倒置了似的,噁心得我直想吐,想必吐它個翻天覆地之後就會很舒服了。可我垂頭喪氣的吐了半天也沒吐出半點東西來。
在小魚老師剛把燈熄滅了之後,我立刻決定上樓去。我站在門口敲了半天的門,門才吱呀一聲開啟。開門的還是先前的那位女老師。這次我先開口詢問:請問,小魚老師現在在不在?她覺得這個問題好像很難回答,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我接著說,我知道小魚老師一直都在。她說,可是她已經熄燈了啊。我說,我知道。她剛熄燈不過一分鐘。你能不能幫我喊她一下啊?就說只耽誤她幾分鐘的時間。她說好吧,我試試看。她走過去敲了敲小魚老師的房門,喊了她半天,沒有任何回應。而小魚老師的房門跟整個大房間的門幾乎是連線在一起的,兩扇門相距不過兩步遠。所以我們說的話和那老師喊她,她完全沒理由聽不到。合理的解釋就是她不想聽見,或者說假裝不曾聽見。
回來的路上,天空淅瀝淅瀝的下起了小雨。到處霧濛濛的,儘管有著路燈那黯淡的燈光。我始終倒退著往回走,在我的面前和背後,流動著稀疏的人群和車輛。風從身後吹過。我以為我的故事將會再次以悲劇收尾,但結果未必,或許在悲劇和喜劇之間尚有緩和的餘地,對於自己也是如此。就是在這時,我忽而想起法國作家加繆的《第一個人》,一部他尚未完成的長篇小說。在《第一個人》的手稿插頁裡,他明確的指出:喜劇主題也很重要。將我們從萬劫不復的苦痛中拯救出來的,正是那種被遺棄的、孤獨的情感。然而,為了讓“別人”“看不出”我們的不幸,孤獨也就沒那麼多了。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感到快樂的分分秒秒有時正是那種遭棄的感覺在心中膨脹,從而體會到無盡憂傷的時候。也正因如此,我們所謂的幸福,常常不過是對自身不幸的憐憫之情。
故事就這樣毫無懸念的結束了,恰如我在搖搖晃晃中走過的日子。儘管如此,也並不能表明在我們之中有誰被遺棄了,又有誰被安排到了下一分鐘的故事裡。下一分鐘有新的秩序來維持,在新的秩序裡,有新的故事將以一波三折或平鋪直敘的方式,繼續進行下去。彷彿我們周圍這些正不斷流動著的空氣,在一點點的變壞,然後再以一種非常慢的,近乎靜止的速度,在我們周圍蔓延。對於這個世界和虛無的上帝,我們早已經偉大得,或者是被剝奪得,沒有了任何秘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