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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餘悸。校園裡又恢復了寧靜。教學樓上的燈光白晃晃地亮著。餘霞害怕了,一個勁兒催我快回宿舍。我說那你怎麼辦?她說沒關係,我一個人呆在這就是了,我們宿舍的防盜門已經鎖上了,我回又回不去,反正天也快亮了。我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偷偷摸摸回了宿舍。
聽說盧老師月底就要結婚。畢竟,盧老師已是三十歲的人了,按理也該成家享享天倫之樂。至於如何處理跟李小書的關係,這,是個問題。我們偏偏鬼迷心竅似的對此糾纏不休,個個像服了大量興奮劑,一而再再而三把話題向縱深處伸展,扯得雲裡霧裡沒邊沒沿,直到口乾舌燥索味寡然。只是這倒難為了李小書,她整日為此鬱鬱寡歡。於是開始逃課,而且越來越頻繁,直把方老師恨得咬牙切齒:從沒見過這樣執迷不悟的學生!方老師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死盯著我。我懷疑他在含沙射影。
前面我就提及,和範雪蓮同桌的女孩叫徐虹,性格極其內斂,整天啞了似的,一聲不吭。我們無論什麼時候進教室,都見她在座位上任勞任怨埋頭苦幹。偶爾回過頭來問宋棵一些數學問題。說來也怪,再難的數學問題到了他手裡皆迎刃而解。數學是他的強項(令人費解的是,他高考硬是敗在數學上),在浩瀚的題海里他總如魚得水遊刃有餘。我和宋棵的友情突然破裂皆緣于徐紅寫給宋棵的一封信,確切說,那是一封挺曖昧的情書。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宋棵被搞得手忙腳亂。
那天傍晚,我去教室時還早,宋棵一個人躲在教室裡讀信。我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最縣映入眼簾的是信末的署名:徐紅。為了試探這封信的深淺,我搶過他手中的信掉頭就跑。他只做了兩秒鐘的停頓,然後彈簧似的跳起來,像離弦的箭,直射向我的背脊。別看這小子身肥體胖,但身手卻極為敏捷。他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氣勢洶洶地喝道:把信還給我!我鬼鬼地笑道:跟你開個玩笑,這麼當真幹嘛?他的臉紅得像豬肝,搶過信,狠狠剜了我一眼,扭頭就走。我尷尬地站了半天。果然,我再找宋棵說話,他完全充耳不聞。就這樣,原本形影不離的我們一下子形同陌路。我難以置信,但事實卻又不容置疑。我的情緒極為低落,暗暗為自己漫不經心的過錯懺悔。我們倆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種人,碰到一起自然金口難開。
我覺得有些事情完全有點不可思議。你像我跟宋棵言歸於好,只不過是藉助了米雪的一封信。確切說,米雪的那封來信是宋棵轉交給我的,儘管他走到我跟前只是不冷不熱的說了句:你的信,然後就默默地走開了,但卻讓我很感動。在這之後的幾天裡,我們偶爾說上幾句話,漸漸又開始互相開玩笑,我們倆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重歸於好了。但是,米雪的來信讓我提心吊膽了好些天,她整封信的意思都是在說自己真的再也走不下去了,一心想自尋短見。(在信裡她還寄來了她的一張照片:她撐著把傘,穿著一身和服,也可能不是和服,因為我對服飾不太講究,也不懂門道,只是覺得看起來蠻像是日本的和服。看得出來,她一臉的平靜與從容,怎麼也找不到憂鬱的影子。當然,這也可能只是她以前的一張照片。)現將信的內容摘錄於下:
李漁:你好!
我終於回家了,本以為回到家可以跟家裡人幸福地團聚了。哪知道我只不過是回到了一個傷心地。自從回到家以來,我常遭到母親的羞辱和毒打。甚至連左鄰右舍的人都在我背後指手畫腳說三道四,他們都認定我不是一個好女孩。李漁,你說現在我該怎麼辦?眼前的事實已無法讓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了。我只覺得四周一片黑暗,我走得很累,很累,我真的沒勇氣再走下去了。對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我已經沒什麼可留戀的了,我只希望在破碎的世界中完整地結束自己。但是,李漁,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就是想一睹尊容,不知你能答應我嗎?
米雪
1999/10/20/
看完信,我什麼也來不及考慮了,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現在必須及時回信給她,不然怕是沒機會了。她還小,什麼事都不懂,做起事來沒有分寸。我有責任勸她好好生活下去。我在收到信的當天就給她回了信:
米雪小妹:展信好!
從寄來的照片中,我讀得出你如水的美麗和清純,更讀得出你無需修飾的平靜與從容:頭上有傘,傘上面還有天空。然而,你認為現實並非如此,眼前的事實讓你無法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慘遭母親的羞辱和毒打之後,你斷言:縱是時間也不可能將眼下的一切漸漸改變。在你看來,你似乎一直孤身一人走在黢黢黑夜的中心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