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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料包,時間一長,想法就出來了,這也叫實踐出真知吧。後來我把思路擴充套件了一下,覺得這個產品一定有市場,於是,就向朋友借了一筆錢,請專家幫助研究。後來錢不夠,又借了一筆。一共十五萬元。”
“是誰給你提供的資金?”檢察官問,“十五萬元可不是個小數目,眼下還有什麼能比借錢更難呢?”
“借給我錢的人叫宋一坤,是我大學的同學。”方子云答道,“我不但借到錢了,而且每次借錢都是在宋一坤自己也需要用錢的時候,而且既沒有借據也沒有利息和償還期限的口頭協定。”
“為什麼?”
“君子之交。”方子云說,“如果他向我要求什麼,或者我向他承諾什麼,我們都會感到自己侮辱了對方。這種人格的交情,商人是無法理解的。從另一個方面說,他既然借給我錢就準備擔風險了,如果我失敗了,即使給他寫了契約又有什麼實際意義?
我可以自信地說,只要我肯伸手,宋一坤還會幫我。”
“那麼,”檢察官說,“作為你這一方。你有沒有想過要珍惜這種君子之交?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無力償還怎麼辦?你不在乎是否對得起朋友對你的信任嗎?”
“怎麼能不想呢?”方子云嘆了口氣,停了老半天才吃力地說,“這是我考慮最多的一個問題,借錢之前在想,借錢之後還在想,這個問題自始至終困擾著我。伸手借錢,下這個決心真不容易。”
“想出來點結果沒有?”檢察官問。
“一定要回答嗎?”方子云反問。
檢察官點點頭。
方子云沉思了一會兒,說:“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就是對我下面的一段話希望你們不要公開,因為那是我的個人隱私。”
“如果與本案無關,我可以保證。”
“謝謝。”方子云自己點一支菸,說,“其實,在借錢之前我一直有自殺的念頭。我敢肯定,宋一坤瞭解我的心態,他只是照顧一個男人的面子不說而已,因為這種心態不是別人勸兩句就可以解決的。我想,我應該屬於那種有妄想症的人,我想成為大藝術家、大詩人,受人尊敬,被人崇拜。但是我生錯了年代,這個時代既不需要詩,也不需要詩人,只需要金錢。我是這個時代多餘的人,我應該屬於古樸的時代。作為詩人,詩的高貴與精深、詩的窘迫與尷尬,也只有詩人能體會。”
“但是,我不甘心。”方子云接著說,“我思索了很久,還是決定最後掙扎一下,也許我能成為命運的征服者,成為英雄,用我掙來的錢為詩歌的生存輸血。於是,我借錢了。說到借錢,我首先想到的是失敗。我早就打定主意了,既然事業上沒有前途,如果經商再失敗了,我就只能以死解脫,我會在遺囑裡寫明,我的四本尚待出版的詩集共計五百多首詩,連同我的有關詩歌方面的文稿,全部歸屬宋一坤所有,以此作為我對他的一點報答和補償。這是我惟一能做到的。”
“四本詩集能值十五萬元嗎?”檢察官平靜地問,“你剛才不是說,詩歌一文不值了嗎?”
“這就是我無能、無奈或者無賴的一面,如果你一定要從商人的角度理解的話。”方子云有種被嘲諷的感覺,並不掩飾自己的慍怒,說:“關於四本詩集的商業價值,如果我死了,可能情形就不一樣了,但我必須是已經死了,自殺了。我自信自己在社會上,至少在文學界多少還有一點知名度,其實劉東陽讓我搞廣告。推銷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如果我死了,文學圈子多少會泛起一點漣漪,這時候詩集的商業價值有一個新聞效應的作用。說到五百多首詩的藝術價值,我認為決不是十五萬元可以衡量的。
否則的話,我這個人的一生就太悲慘了。”
檢察官說:“既然宋一坤願意幫助你,你為什麼不把錢直接用在出版詩集上,而捨近求遠繞一個圈子呢?”
“恕我直言,以你的職業所標誌的學識,我對你剛才所提出的問題感到失望。”方子云搖搖頭說:“靠別人輸血活命與靠別
人幫助你建立造血功能活命,你認為能一樣嗎?也許借錢兩個字對於我,本身就是一塊遮羞布,一張薄薄的紙而已,但是這張薄薄的紙卻可以支撐我的自尊,我可以接受幫助卻不能接受施捨,我想到的是體面地借錢。掙錢、還錢,至少我還想到了用最後的方式補償別人。”
檢察官冷不丁地問道:“對於你主持研究的這個專案,宋一坤給予了怎樣的評價?”
方子云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檢察官:“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