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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近,反倒越不懂我。”
“其實我也不懂,我想可能沒有人能真正懂得你,因為我們神經的敏感度跟不上你的變化。如果有人對你的一舉一動不感到驚訝,不覺得你是莫名其妙的,那一定是他的胸懷寬廣得包容了你的一切變化,Echo,也許你的夢只有一個,你的根本簡單得不得了,但你的表現太豐富了,我們可以從你各種各樣的舉動中歸納出很多條來,但也許沒有一條是你的本質,也許真的其中有一條碰巧對了,我們也無法確認是哪一條。我想可能正是由於對你不太瞭解我的說法才會比較接近你的真實一些。你的那些對你的瞭解比較充分的朋友,正因為他們看你看得多了,最後迷失在了你的眩目中,應該是‘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效果吧。如果我們倆能有機會多相處一下,沒準要不了幾天,我便會迷惑起來,懷疑自己今天所說的這些是不太對的,甚至全部推翻也說不定。”
“嗯——,玄,玄之又玄。”
Echo做出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半眯著眼睛,搖頭晃腦地來了句文言,手還撫著下巴,作出捋鬍鬚的動作。兩人便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有不必點自然通的默契。
西班牙的朋友很忙,沒留下來吃晚飯便走了。
這一天的陳家的飯桌比前幾日冷清了許多。Echo幾乎沒有說過話,眼睛直直地看著盤裡的菜,眼神卻是渙散的,透過了盤子,透過了飯桌,不知停留在什麼樣的時光裡。
“妹妹,怎麼了?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夾菜,嗯——”姆媽繆進蘭夾了一塊魚丸放進Echo的碗裡。
Echo的頭稍微抬了一下。魚丸是她從小一直喜愛的姆媽的拿手菜之一,平日裡全家吃得最多的就是她。在她的把自己關在重重深鎖的房門裡,像個鬼似的孤獨地啃著指甲的少女時代,吃飯是一定不願到飯桌上同大家一起就餐的,怕聽姐姐和弟弟們的關於校園生活的眉飛色舞的描述,於是,姆媽只好用大盤子託著把飯菜給她端進去。而常常的,會在白米飯的中間藏著好幾個魚丸,那是姆媽心疼她,希望她能多吃些飯而特意為她做的。
可是今天,Echo卻對魚丸絲毫不感興趣,姆媽夾一個她便吃一個,然後便機械地扒著白米飯,一直扒一直扒,其它的菜也不碰。
爹爹陳嗣慶看了Echo一眼,用手指點了點她眼前的桌面:“好好吃飯。”
Echo有些受驚似的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看著爹爹。
“哎,你看你這孩子,怎麼”陳嗣慶把本來要說的“怎麼都快30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這句話咽回了肚裡。頓了頓,然後又說:“明天和我出去運動運動吧,別老在家裡待著,我看你快憋出病來了。”
“不想去。懶懶的,乏乏的。”
“懶和乏都是閒出來的。咦,你在國外這幾年表現就很好嘛。
唱歌,跳舞,旅行,聽歌劇,喝紅酒,談戀愛,坐咖啡館,還學會了賺錢哦——做導遊啦,當廣告模特啦,乾圖書管理工作啦。你那時的家信中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可惜無論是學習還是玩耍都深感時間不夠用。這說明你是在享受生活。臺北雖然和國外不太一樣,但只要你願意,還是可以生活得很快樂很充實的嘛。明天,我去給你買套球衣,再買副網球拍,還買一輛腳踏車。原來,剛和你姆媽結婚的時候,我就說過希望我們陳家能出個體育冠軍,當時你姆媽還笑我說:‘自己還是個文弱書生呢,將門才出虎子,體育冠軍要是能出在你們陳家這種書香門第才怪呢。”明天,我們一起騎車去打網球,說不定我家老二真成了個網壇皇后呢,到時候看你姆媽還笑不笑我。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嗯。”Echo輕飄飄地哼了一聲,不知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陳嗣慶見女兒根本就沒注意聽自己在講什麼,正濃的談興像燒得正旺的火堆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火焰只閃動了幾下便“嗤嗤”地冒著白氣,熄滅了,於是也就不再說什麼,嘆了口氣,埋下頭悶悶地吃飯。
飯後,Echo沒有幫姆媽洗碗,也沒陪著爹爹看看電視,評評時事,早早地回到屋裡,鎖上了門。
Echo換上睡衣,坐到床上去,背靠著床欄,把枕頭抱在懷裡,睜著眼睛,但什麼也沒看,靜靜地坐著。許多往事從各個角落探出頭來,慢慢地,擠了滿滿一腦袋,亂哄哄的一大堆,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唏噓,各有各的表情,各做各的動作,誰也不願主動地跳出來讓Echo看個清楚,好像什麼都在想,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天漸漸晚了,夜,像一張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