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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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苦,不去博得他們的同情和憐憫,雖然這樣有可能被他們認為我精神不正常,記憶不靈光,當初嫌棄我是明智之舉,但我不計較,他們真是那種岐視殘疾人的父母,我要他們又有何意義呢?我真正想要的是讓他們品嚐到棄子—得子—失子—盼子—無子這樣一個痛苦滋味,然後滿大街釋出尋兒啟事,而這邊是我和後來的媽吃稀飯就滷蛋的幸福場面。
現在我媽就為了喚回我的記憶而不分早晚給我講故事,她原本想說關於我和小花的故事,但我告訴她,蔣小紅一天要說三遍,我耳朵都起繭子了時,她便換了故事內容,改說我姥姥和姥爺的故事,她說姥姥和姥爺的故事比我和小花的故事更悽慘,更蕩氣迴腸,更令人經久難忘。
我姥姥常年大門不邁,深閨不出,還把小腳裹得跟三寸金蓮似的,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就是重心不穩,沒有一點兒安全感。我認為所謂的古典美換來的代價是以摔跟頭為條件,這有些得不償失。幸運的是,我姥姥並沒有在外人面前摔過跟頭丟過臉,反而是姥爺蹬著一雙寬大、方正的步鞋在我姥姥面前摔了一跤,把心都摔到對方身上去了。
我姥姥是個勤快人,她去河邊洗衣服,踮腳踏在一塊光禿禿的小石頭上,用塘水來沖洗衣服,但是使得力量稍大了些,加之兩隻腳的單位壓強不夠,眼看就要跌入河中。我姥姥當時心慌意亂,心想,這下完了,十多年來的淑女形象將要毀於一旦,眼前顯現的是那片河水來回反覆的衝撞,頭一下子就暈了,用現在的話說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溺水!
第一部分 透明的瘋人院上一輩的浪漫(2)
我姥爺家房產巨多,田地廣漠,丫環也不少,他自己是教書先生,所以深深懂得剝削人的地主不是一個好地主,他的目標是做個學生們愛戴,丫環們尊敬的好地主,他常常去田地與長工們一起收割莊稼。除此之外,他還盡力地去關心下人們的生活,甚至教他們認字,給他們買點小東西。丫環們對姥爺印象極好,有幾個想投懷送抱的,但都被他婉拒了,還語重心長地教育她們,好好幹活兒,來年給她們介紹俊郎。其實,這是我大姥姥的意思。
大姥姥就是我姥爺的原配夫人,是個踏實、純樸的農村婦女,比我姥爺大一歲,是媒人硬捏在一起的,所以姥爺一般都叫她“姐”。娶二房在當時並不為鮮,大姥姥問姥爺:人家黃花閨女,你就別糟踏人家了,你還是教書的,積德行善吧!聽不聽姐的?姥爺很乖的回話:聽。大姥姥又語:那還不去田裡看看夥計們秧插得如何了。
姥爺有了大姥姥的命令,只好往田裡去,一路上還在尋思,不娶個二房鬧騰,那麼多家產留著何用?他就這麼花花地想,看到樹上有鳥兒叫就模仿它們的叫聲逗了逗,看到腳下有螞蟻在搬家就小心地抬腳繞過去,太陽很柔軟地照在他身上,像是一個溫度適宜的火爐箍在自己身上。
突然他聽到一聲叫喊“啊”,他抬頭尋找,看到前面田裡老牛在“哞哞”地叫,感覺聲音不像,太粗莽。又找了一下,右身處小河裡有青蛙“咕咕”地叫,也不像,聲線放不開。姥爺往前走了幾步,隱約地看到一個人頭在甩來甩去,他趕緊跑過去,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小姑娘手裡繞著長被單,腳下歪歪扭扭,身體四十五度前傾,眼看就要掉下去。我姥爺趕緊伸出他那條細胳膊。
我的病有所好轉,除了打雷會捂住耳朵上竄下跳外,一般幾百分貝的聲音是嚇不倒我的,我媽因此放鬆了對我的警惕,不再每天陪伴我左右,講故事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她說姥爺伸手去救姥姥時便戛然而止。我問,是姥姥一個人掉進河裡了,還是他倆一起掉下去了?我媽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掉河裡而不是你姥爺把你姥姥救了上來呢?我說,姥爺細胳膊短腿的,常年不幹活不吃饅頭大餅,就他那身子骨兒能把姥姥拉住?我媽說,那你正好想一想是拉住了還是沒拉住。動動腦子有好處,你腦子受過傷,開過刀,鑽過孔,現在有機會就多使使,我先餵雞。
我媽在家養了好幾只雞,都是個兒大肥碩,大腿鼓凸的。看到它們旁若無人地在我跟前走,我眼前就會出現紅燒雞大腿的畫面來,香味撲鼻,口水嘩嘩。可我媽就是不殺給我吃,說要留著生蛋,養小雞。我痛恨我媽的吝嗇,還不如在醫院呢,每週都能吃到肉。於是我想法子在我媽面前證明吃雞肉與補腦子的辨證關係。
六安的雞素質蠻高的,它們根本不需要主人的圈養,在主人的信任面前,它們獲得了空前的自由權,各個閒庭信步似的游來蕩去。我現察過它們的眼神,雖然是“鬥雞眼”,但眼神分散瞟著同類中的“花姑娘”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