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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愁魘夢苦難醒,日迥風高漏正平;魂斷不堪初起處,落花枝上曉鶯聲。”生歸見嬌所和詩,願得之心,逾於平常,朝夕惟求間便以感動嬌。然嬌或對或否,或相親呢,或相違背。生不測其意,莫得而圖之。一日,舅妗開宴,自午至暮。酒敬,舅妗起歸舍,生獨危坐堂中,欲即外舍,俄而嬌至筵所,抽左髻鈿釵勻博山理餘香,生因曰:“夜分人寢矣,安用此?”嬌曰:“香貴長存,安可以夜深棄之!”生又繼之曰:“篆灰有心足矣。”嬌不答,乃行,近堂階,開簾仰視,月色如晝,因呼侍女小慧,畫月以記夜漏之深淺,乃顧生曰:“月已至此,夜幾許?”生亦起下階,贍望星漢。曰:“織女將斜,夜深矣。”
因曰:“月白風清,如此良夜何?”嬌曰:“東坡鍾情何厚也?”生曰:“奇美特異者,情有甚於此焉。可以此誚東坡也?”
嬌曰:“兄出此言,應彼此苦眾矣,於我何獨無之。”生曰:“然則實有也,不然則佳句所謂‘魘夢’者,果何物而‘苦難醒’耶?”言情頗狎,嬌因促步下階逼生曰:“凡謂織女銀河何在也?”生見嬌之驟近,?然自失,未及即對,俄聞戶內妗問嬌寢未,嬌乃遁去。次日,生追憶昨夕之事,自疑有獲,然每思遇事多參商,愈不自足。次日晨起,生入揖妗,既出,遇嬌於堂西小閣中,嬌時對鏡畫眉未終,生近前謂之曰:“蘭煤燈燼邪,燭花也?”嬌曰:“燈花耳。妾用意積之,近方得之。”
生曰:“若是,則願以一半丐我書家信。”遂首肯,令生分其半,生舉手分煤,油汙其指,因請嬌曰:“子宜分以遺我,何重勞客耶?”嬌曰:“既許君矣,寧惜此?”遂以指決煤之半以贈生,因牽生衣拭指汙處曰:“緣兄得此,可作無事人耶?”
生笑曰:“敢不留以為贄!”嬌因變色曰:“妾無他意,君何戲我?”生見嬌色變,恐妗知之,因趨出,珍藏所分之煤於枕中。自後,生心搖盪特甚,不能頃刻少置。伏枕對燭,夜腸九回,思欲履危道,以實嬌心而未獲。一日,暮春小寒,嬌方擁爐獨坐,生自外折梨花一枝入來,嬌不起顧生,生乃置花於地。
嬌驚視,徐起以手拾花,詢生曰:“兄何棄置此花也?”生曰:“花淚盈暈,知其意何在?故棄之。”嬌曰:“東皇故自有主,夜屏一枝以供玩好足矣。
兄何索之深也?“生曰:”已荷重諾,無悔。“嬌笑曰:”將何諾?“生曰:”試思之。“嬌不答,因謂生曰:”風差勁,可坐此共火。“生欣然即席,與嬌偶坐,相去僅尺餘,嬌因撫生背曰:”兄衣厚否?恐寒威相凌逼也。“生恍然曰:”能念我寒,而不念我斷腸耶!“嬌笑曰:”何事斷腸?妾當為兄謀之。“生曰:”無戲言,我自遇子之後,魂飛魄揚,不能著體,夜更苦長,竟夕不寐,汝方以為戲,足見子之心也。
予每見於言語態度,非無情者,及予言深情味,則子變色以拒我,豈可不解世事,而為是沽矯哉?諒孱繆之跡,不足以當雅意,深藏自閉,將有售也。後日一言之後;餘將西騎矣。子無苦戲我。“嬌因慨然良久,曰:”君疑妾矣,妾敢無言,妾知兄心舊矣,豈敢固自鄭重以要君也,第恐不能終始,其如後患何?妾亦數月來諸事不復措意,寢夢不安,飲食俱廢,君所不得知也。“因長吁曰:”君疑甚矣,異日之事,君任之,果不濟,當以死謝君。“生曰:”子果有志,則以策我。“嬌未及答,俄然舅自外至,生起,因出迎舅,嬌乃返室,不可再語。
又越兩日,生凌晨起,攬衣向堂西綠窗內而立,背面視井簷,不知此時嬌亦起,在隔窗內理妝矣。生誦東坡詩曰:“為報鄰雞莫驚覺,更容殘夢到江南。”嬌聞之,自窗內呼生曰:“君有鄉閭之念乎?”生因窺窗語嬌曰:“衷腸斷盡,無可導意,只得歸矣。”嬌曰:“君果誕妾邪?既無意於妾,何前委罪之深也?”生笑曰:“予豈無意,第被子苦久矣,然則若何謀之?”
嬌曰:“今日間人眾。無可容計。東軒抵妾寢室,軒西便門達熙春堂,堂透荼縻架,君寢室外有小窗,今日若晴霽,君自寢所逾外窗,度荼縻架,至熙春堂下。此地人罕花密,當與君會也。”生聞之,欣然自得,惟俟日暮,得諧所願。至晚,不覺暴雨大作,花陰浸潤,不復可期,生悵恨不已。因作《玉樓春》詞,援筆書之,可寫怏怏之懷。
詞曰:“曉窗寂寂驚相遇,欲把芳心深意訴,低眉斂翠不勝春,嬌轉櫻唇紅半吐。匆匆已約歡娛處,可恨無情連夜雨;枕孤衾冷不成眠,挑盡殘燈天未曙。”生晨起會嬌於妗所,因共至中堂,以夜所綴詞視之,嬌低聲笑曰:“好事多磨,理故然也。
然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