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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煙。石勒的軍隊實在是餓得沒有辦法,先是殺馬而食,最後竟然殺掉傷兵弱兵作為食物。一直捱到黃河南岸。有汲郡人向冰聚眾數千為匪,將黃河南岸的所有船隻收走。石勒的大軍無法渡河。石勒先派鮮于豐去攻打向冰。向冰雖是地方土匪,卻十分勇猛,竟然把鮮于豐給打敗了。石勒親自帶兵上陣,才把向冰的營壘攻破。這一仗收穫頗豐,不僅奪得了渡河的船隻,還從向冰的老巢中搜出大批的糧食。石勒軍心大振,揮師渡過黃河,直奔自己原來的根據地鄴城。
石勒出傾國之兵先取河南,再下江東,在河北留下來的守城士兵很少。石勒本以為北方除了漢主劉聰,再沒人敢招惹他,也沒人有這個能力和他較量,所以才敢以傾國之兵南下。可偏偏就有一個人不信邪,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帶了五百兵丁來晉陽,竟然在劉聰的地盤內紮下根來,固守晉陽多年的劉琨。
劉聰之所以不去打眼皮底下的劉琨,是因為他知道劉琨並不好惹,要拔去晉陽這根釘子得費點工夫,但劉琨兵力不強,守有餘,攻不足,所以劉聰也不著急先滅他,而是一直致力於去攻取洛陽、長安等晉地。當然,其中他也有一次派兵去試攻過晉陽,結果手下大將劉虎,被打得大敗,全軍覆沒,劉虎一路西逃,直逃過黃河到了陝西才敢停步。
劉琨又與北方新興起的拓跋鮮卑族結為聯盟,與該族的首領拓跋猗盧結為兄弟。兩者聯兵掃掠晉北。結果猗盧佔領相當於今天大同、朔州的地盤,劉琨佔領相當於今天忻州、太原、呂梁、晉中、陽泉等地,基本上瓜分了山西的中部和北部地區。猗盧即由雲中進入雁門,部落越發興盛。劉琨也趁這個機會發展起來,勢力漸強。他見石勒南下,便派劉輿的兒子劉演奪了河北鄴城,劉輿也是劉琨的哥哥,當年接手了范陽王司馬虓的鄴城,縊死司馬穎。現在劉演重佔鄴城,也算是物歸原主了。除了鄴城,劉琨的勢力一直達到山東西部,一時成為北方的諸強之一。
石勒見鄴城已失,便要猛攻。張賓說,鄴城易守難攻,劉演也有上萬兵馬,硬攻既消耗兵力也浪費時間。河北這麼大,您再找個地方先把兵馬歇下再說。自古得地者昌,失地者亡。等您安定軍心,休養生息,籌集糧草,發展生產之後,然後再攻天下,立霸業也不遲。
於是石勒在襄國(今河北邢臺)立住腳,又攻下被劉琨佔去的冀州,在河北算是安定下來。這時劉琨把石勒的母親給送來了。
石勒早年被賣為奴隸,從那個時候就與他的母親王氏離散,已經有很多年不見了。劉琨是個有心人,一到了幷州,便派人到處查訪,終於將王氏找到,然後帶到自己的府中,像對待親生母親一樣侍奉。等石勒回到河北時,劉琨便派人把石勒的母親送去,並附勸降信一封,希望石勒能“共扶晉室”。
恩情是恩情,事業歸事業,一碼是一碼,石勒當然不會答應,派人給劉琨回送了珍珠寶馬,拒絕了劉琨的勸降。劉琨見了石勒的回信,長嘆一聲道:“這是上天不保佑晉朝啊!”
這時晉朝大約分為四個割據地方。其一為晉陽的劉琨,其二為東北幽州的王浚,其三為長安的皇太子司馬鄴,其四為江東的琅琊王司馬睿,正所謂四分五裂。
其中王浚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他得到少帝被劉聰的漢國俘虜的訊息,又有許多中原人士投奔到他這裡,便自稱有人把少帝的密詔也帶到了幽州,說是請王浚為尚書令,節制百官,號令天下,說白了就是讓他代行皇帝的一切權力。王浚雖無皇帝之名,但有皇帝之權。天下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王浚是想代晉自立。
王浚設壇告天,然後任命百官,其制度儼然就是一個小朝廷。經過一番養精蓄銳之後,王浚派段務勿塵的兒子段疾陸眷、段匹、段文鴦及侄子段末柸,揮兵南下,打算先佔河北。雖然祁宏當年被張賓射死和段務勿塵病逝,王浚連失兩員名將,但段家四兄弟有勇有謀,打仗一點兒也不比父輩差。
石勒令張賓與孔萇守城,親率諸將迎戰,因為見對方將領都是些沒經過戰陣的年輕娃娃,有些輕敵,第一仗便被段家軍殺得大敗,段末柸帶兵將石勒圍住,眼看就要擒獲石勒。忽有一員小將衝進來,將石勒救出。這個小將正是石勒大哥的兒子石虎。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這場大戰,竟成為雙方小將表演的戰場。
這裡多說一句,小將石虎這年一十七歲,因為從小性情暴躁,動不動就傷人殺人,石勒差一點兒就把這個侄兒殺掉。幸而石勒的母親勸說石勒說這娃子雖然經常搞破壞,但大了一定是一員驍將,石勒才放下殺石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