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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獄吏讓他走到面前,伸手揪住他的左耳,咆哮道:“你小子,耳朵沒長洞眼,老子幫你鑽一個。”邊說邊就把他拖到牆角,喝聲:“站好。”
冒闢疆深知獄吏因為長久看守犯人,他們也有坐牢的感覺,所以有些變態,折磨起犯人來就心狠手辣,而且越反抗越厲害,當下只好咬緊牙關忍受住馬上就要發生的折磨。
新獄吏像握一柄長槍似的緊握鞭杆,掌背青筋暴脹,臉頰上咬肌繃成三塊,聽得見牙齒的“嚓嚓”聲。
冒闢疆沒敢再看他。
“嘿!”
新獄吏用力把鞭杆砸向他耳朵天邊滾過一聲悶雷。
冒闢疆本能地側了一下腦袋,打擊依舊很沉重,耳輪血肉模糊,他當場昏倒在地,從此左耳有點失聰。
新獄吏使勁踢他兩腳,見真的昏了,便罵罵咧咧走去提來一桶水,淋在他的臉上。冒闢疆悠悠醒來,左臉火辣辣的,腦袋裡不停地打雷,還有蟬鳴聲,他站了起來,依舊搖搖晃晃,瞧他昏乎乎的樣子,新獄吏又提來一桶水,從他頭頂淋下,他臉上突出的部位都成為屋簷似的朝外滴水。
但是,懲罰還沒有結束。
新獄吏看見他一身發抖,而有些興奮,肚子也鼓脹起來,不得不鬆開褲帶重新挽了一個結。他說:“小子,過來,你是雄鷹。”
冒闢疆必須飛翔!
飛起來之前,他必須雙腳站直靠攏,身體儘量前傾,與地面保持水平狀,然後兩手側平舉,宛若張開的翅膀。獄吏叉腰站在旁邊,等著最佳時機,他汗水直淌,從敞開的衣服可以看見胸毛上亮晶晶一片。
冒闢疆雙腿微微顫抖時,時機就來臨了。他抬腳踢向冒闢疆屁股。這一腳的踢法很有講究,要用內腳背的大部分踢中屁股翹出的最高點。老獄吏曾說:“這樣,你的力氣才能貫穿他的身體,透過脊椎傳遞給腦殼,讓腦殼帶動全身飛翔,最佳的時候他會離地飛出三尺外,如果你懂得享受,你會從雜亂的聲響中聽出空氣的撕裂聲,那才是真正的幸福,像結婚一樣的幸福。”老獄吏吐了一口痰接著說:“小夥子,記住,技巧很重要。一定要用內腳背踢。否則會踢傷大腳趾。你去問問,哪個老傢伙大腳趾沒斷過?哪個沒有關節炎?都是年輕時不注意技巧弄成的。”那時他還年輕得唬人,如今早已掌握了嫻熟的技巧,成了唯一沒傷過大腳趾的人,今天剛來到這個牢子,他豈能不表現自己,這一腳踢得很準確講究,冒闢疆甚至沒來得及叫一聲,他弄不懂自己怎麼這樣文弱或輕靈竟然輕飄飄地飛了出去,他把原因歸究於雙腿站軟了以及那加在身上的前慣力太強了。他用雙手盡力撐住了下跌的身軀,但臉還是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站起來,嘴角流出了血。他緊咬著牙關,絕對沒有屈服的意思。
新獄吏盯著他看了幾眼,說道:“噫!你小子還是塊硬骨頭。”說完又是一耳光,打得他又一陣搖晃。其他那些獄吏只是簡單地笑了笑,在他們眼中見得太多,不足為奇,那些囚徒也多半經歷過,都抱著幸災樂禍的樣子,只有復社的幾個人站在遠處敢怒不敢言。
這時,一陣鑼響,放風的時辰已過。囚徒們又各自回牢房,新獄吏認為時光過得太快,他還沒有過足癮。他踢了冒闢疆一腳道:“媽的,滾回牢裡去。”
冒闢疆頭裡嗡嗡響,想著牢獄之災遙遙無期,他就嘆氣,絕望開始進入心靈,他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向牢房。出於一種躲避風雨的本能反應,他認為那是他的家。他站在牢門前,回首留戀地看了一眼天空,天邊的風雨被他發現,雨張起霧濛濛的白幕,不久就會下過來,噼噼叭叭打在青瓦上。
就在他要跨入牢門的剎那間,一個獄吏大聲叫道:“三百六十五號。”這次,他知道是叫自己,向前跨出那隻腳懸在空中,他回頭茫然地看著這個人,只看見滿臉雀斑,那人恭敬地說道:“冒公子,請跟我來。”
太不可思議了,牢裡有人叫他冒公子。他不知什麼樣的命運又籠罩下來,茫然跟著獄吏走。通道顯得太長,他猜測有某種神秘的懲罰在等待自己,否則,這獄吏不會那麼恭敬,他見過太多的人在恭敬之中掩藏惡毒殺機。也許是要拷問?或者乾脆讓自己悄無聲息從這人世消失?他聽說過暗殺。
但是,他沒料到是個比較好的轉機。當他面對一個陌生的師爺模樣的人時,依舊茫然不知所措。他們是在一間單獨的房間中,獄吏極恭敬地退出去,並順手帶上了門。兩人互相審視著,都沒開口。倆人都聽見夏日午後的暑雨打在屋瓦上,起初是零碎的,像鬼撒的沙子,然後就連成了一片,可以想象滿世界陷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