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河東君又搖搖頭說:“牧翁看到的只是舊琴斷了弦,就想給它重新續上;牧翁所不知的,則是此琴體內仍然迴響著舊時音調。”
彷彿有隻飛蟲潛進了他的心中,咬了一口。他痙攣了下,垂下了頭。他明白了她心裡仍然藏著陳子龍的影像,他們的愛情不能結果,可她仍然思念著他!“香若有情尚依舊”!妒忌的火苗點燃了他那夕照熱烈的心,他真想大聲質問她:“既如此,為何又要來尋訪我?”可是,他強制掐滅了上躥的火苗。她坦誠地向自己剖白心聲,正說明她已將他引為知己。她對子龍的愛忠貞不渝,亦說明她品格的可敬。若是他能得到她的心,她也會以同樣摯情來回報知音的。他要以誠待誠,來贏得這顆飽經苦難的心。他決定用詩句向她傳達自己的心聲,也以此來試探她的意願。便對她說:“有緣與你泛舟尚湖,乃老夫今生一大快事,現成長句一首相贈。”他說完就吟誦起來:
冰心玉色正含愁,
寒日多情照�樓,
河東君大為驚訝,不曾想到牧齋如此寬宏大度,當他知道她的心仍屬於故人後,不但沒有發怒,反而直率地表達了他對她的愛慕和追求。她欽服他所表現出的男子漢的氣度。她會意地一笑說:“牧翁有所贈,我豈能無答?”握筆凝思片刻,在花箋上寫道:
河東君次韻奉答
誰家樂府唱無愁,
望斷浮雲西北樓。
謙益喜不自禁,她開篇就暗以無愁天子喻崇禎皇帝為亡國之主,以他為高才之賢臣;繼之又用韓詩薛君之典,以神女指己身,以鄂君喻他。他們淩水泛舟,典故用得巧妙貼切。他被河東君這首詩所顯露出的才華,再次驚服了!
他久久地凝望著河東君,自愧被稱為當今李杜,這頂桂冠應該屬於她!他攥著詩稿,真想立刻跪拜在她面前,向她求婚。可是,在丫環、童僕面前,他不好意思這樣做。
但他又按捺不住心的激動,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她那白嫩纖巧的手背上,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臉,虔誠地說:“老夫尋找了數十年,終於找到了個知音。河東君,求你下嫁老夫!”他眼裡閃著光彩。
河東君抬起頭,輕輕一笑,說:“柳隱若不仰慕牧翁泰山北斗,怎會有半野堂之行?”
何須言透,他已懂了她言下之意。她還沒有考慮成熟,怎能強逼她回答呢!他表示諒解地握緊了她的手,說:“老夫不能讓你繼續住在水上,今日就搬進半野堂去住,如何?”
河東君的手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她想起了和子龍的結合,彷彿是被一盆涼水澆醒了!這算什麼?是算客人還是算內寵?她寧願住在舟中,經受風吹浪打,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去與他的妻妾們同住!她不能重蹈覆轍,一誤再誤!她還沒有下決心,現在只能是文友。她回答說:“謝謝牧翁厚愛,柳隱酷愛水上,不用搬動了。”
錢謙益著急了,他早已想到河東君不願與他的家人同處。昨夜,他就同大管家呂文思計議在半野堂別墅中新築一室,作為她臨時的書房和下榻處。只要她願意,他什麼都願意割捨。他將這個計劃告訴了她。
她沒有應承他什麼要求,他為何就如此自信!她笑著回答說:“牧翁不須為我操心破費了,過些時日我就要回去的。”
謙益完全理解河東君的心情,雖然她在和詩中已有心許之意,但她仍舊顧慮重重。便說:“你千里迢迢來虞山訪老夫,就是老夫的座上賓,作為一個主人,豈能讓客人住在舟中呢?於禮不合,於情不通!至於我的心願,那不過一廂所求,其另一方是有著完全自由的!”
謙益完全擊中了她,她抿嘴一笑說:“既然如此,柳隱領情了!”
謙益神秘地端詳著她說:“老夫為你的新居起了一個室名你猜猜看?”
河東君嬌憨地歪著頭,看了一眼謙益,笑著說:“隱廬?”
他笑著擺了下頭,自得地說:“一個別致的名字——我聞室!”
“來自佛典,‘如是我聞’,牧翁之意,欲將室名與柳隱的字聯起來,是嗎?”河東君擊掌稱讚說,“妙極了!”
謙益得到河東君的稱道,得寸進尺地說:“你不用再名隱了,應更名為‘是’!”
河東君竟沒有反駁他,只是嫵媚地一笑說:“善哉!柳是就是我聞居士了!”
河東君接受了他的邀請和更名,謙益喜出望外。自此,每天必去看望河東君。他真正地體會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他希望我聞室快落成,好與河東君朝夕相處。
可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