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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娟把他讓進客艙坐了,捧了一碗茶請他吃。河東君想問他錢府的情況,又不好啟齒,就以一種不經意的神態問他:“你叫阿園嗎?”
他點點頭。
“到錢府幾年了?”
他漸漸膽子大起來,對河東君柔聲細語同他說話,產生了好感,話也就回答得自然些了。他是錢府的窮親戚,從小就在這府裡討食,老爺恩典,讓他陪少爺讀書,識了些字。前兩年,老爺把他要到身邊做書童,有空時也教他念些書。
他很機靈,長得眉清目秀,河東君有些喜歡他了,便讓阿娟取出一錠黃山松煙,兩枝一盒的雞狼毫湖筆給他說:“留著練字吧!”
他受寵若驚,立刻向河東君叩頭謝賞。
河東君稍事提示,他就說了府內大致的情況。府裡除了吃齋信佛的大夫人陳氏,就只有一個朱姨太,她是老爺惟一的兒子錢孫愛的生母。王姨太早年就退回了孃家。財權在老爺手裡,大管家呂文思管理府裡財產賬目,二管家遊遠仁掌管出海興販。城東有老宅,人稱進士第。他向虞山西麓一指說:“那裡就是老爺家的墳莊,叫拂水山莊,裡面有個讀書堂,名曰耦耕,老爺的門生常在那裡讀書。”
沒費吹灰之力,就瞭解到錢府的概況。河東君很高興,又拿些蓮子酥叫他吃了,才上轎進城。
轎子剛剛在轎廳停下,謙益就迎上來了。很少有客人能得到這樣的禮遇,不覺引起了僕婦們的注意。及至看到轎內走下的是個美貌公子,他們又吃了一驚。聽說老爺昨日去尚湖舟中,看望一個美貌姑娘,今日要接她來別墅做客,怎地突然變成了個美少年呢?
河東君跟著錢謙益和迎接她的僕婦們走進了他的書齋。
有人發現了破綻,立即悄悄地告訴了同伴:“有耳環眼兒,是個女人!”女人穿著男裝上老爺的書房拜客!這是破天荒的稀奇事!頃間,這蹊蹺事像一陣風樣傳遍了錢府上下。早有那心眼活的飛快地去了老宅,回稟了陳氏夫人。朱姨太的貼身丫環,也把聽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她的主人。
他們在半野堂書齋的起座間分賓主坐下,丫環立即端上香茶和茶點。
河東君輕輕掀開茶杯蓋子,一股淡淡的使人神清目爽的清香立即在室內飄散開來:“牧翁,此乃何種妙汁仙湯?”
謙益得意地說:“此茶名雲裡珠,長在黃山天都之巔,只有採藥人才能得之,十分稀罕珍貴。孟陽兄從家鄉得之,送我一份,一直不捨獨享!”
“如此名貴,柳隱受之有愧!”
他們談起了茶經,盛讚陸羽。
一個小丫環捧著只烤漆點心盒進來,她恭恭敬敬地把它放到茶几上,說:“朱姨娘親手所做荷葉糕,令婢子送給老爺和貴客喝茶。”說著,向河東君看了一眼,嫵媚地一笑,站立一旁。
她引起了河東君的注意。她長得清秀,膚色白淨,眉毛彎彎,兩隻眼睛大而明亮,透著機敏。河東君微笑地看著她說:“謝謝你的主人!”她拿起一塊荷葉糕,擎在手裡端詳著。這糕做得委實精巧,淡淡的綠色,放著玉樣的光澤,特別鬆軟,令人陡生食慾。她咬了一小口。品嚐著,不禁讚道:“美極了!牧翁,你也嚐嚐,不要負瞭如夫人的美意。”她反客為主,給謙益也夾了一塊。
那個小丫頭仍沒有走的意思,河東君立即意識到,她是朱姨娘使來窺視她的。她笑容可掬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慌忙躬身回答:“婢子小名阿秀。”
“多好聽的名字!和我的丫頭阿娟恰是一對兒!”河東君仍然笑吟吟地望著她,“你能跟阿娟做個朋友嗎?帶她去看看你們的園子。”
阿秀眼睛轉了轉,好像有些作難似的。謙益立即領會了河東君之用意,吩咐道:“這裡不用你了,去吧!”
“是!”阿秀偕著阿娟出門了。阿園也知趣地回到他的小屋裡。
他倆喝了會兒茶,牧齋就請她參觀他的庋藏。並將他編纂《大明實錄》和《列朝詩選》的打算告訴了她。他們海闊天空地漫談著,竟像兩個熟稔的故交。後來,牧齋委婉地把他的生平抱負和遭際約略地說了。說到最後,頗動感情,慨嘆地說:“老夫空有匡時濟世之心,卻屢遭奸人暗算,放廢多年,亦已厭倦官場之爭逐。現漸安於讀書養性,只求潛心著作,承百代之智慧,倡前人之精蓄,以文明教化後世。”
他真的心灰意冷,一心領袖山林?河東君似信非信。他推心置腹地向她傾吐隱衷,莫非是想試探她?想從她口裡聽到外間對他復起的議論?她移步到書案前,鋪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