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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第一,兵部乃右司第一,權力特重,出入禁中,直奏天子,無日不會。
宣德以後,內閣權威日重,日益有威壓六部之勢,但是吏部兵部威權半分不減,百官見元輔都要行大禮,而大司徒大司馬見元輔,雙方也就是平禮而見,平日行事也壓根不管內閣的意思,端的厲害。
兵部尚書又稱本兵,手握天下兵權,令行禁止,很是權重,比之前朝,宋有樞密院,總攬兵事,卻無掌兵之權,還要與殿前都指揮使互相牽制,到了本朝,五軍都督府衰頹,只成了武將加銜,天下兵馬大事算是全操於本兵之手,威權之重,古來皆無。威權如此之重,卻沒有什麼僚屬,只有兵部諸司按班辦事,這千頭萬緒的匯總,都要歸於尚書和侍郎,在官制裡偏偏他們是光桿司令,只有信重依賴於自己的家人,這些家人的權柄也就越發的顯赫了。
兵部尚書陳新甲出身四川長壽,家中是當地的大戶人家,等一步步做知州,巡撫,侍郎的向上升官,家業家產也是愈發的膨脹,奴僕家丁當真是不少,但真正信用的反倒是那幾個從起家時候就任用的下人。
陳祿就是這些貼身下人中的一個。他卻不是四川長壽出身,而是陳新甲在京師科舉中進士地時候,收的下人,聽說是個破落秀才的孩子,識得文字卻生活無以為繼,不得以去屈身為奴。
到如今也是將近四十歲的人,因為攀附上陳新甲這麼顯赫的主家。家裡的日子也是好過了不少。
據說是在陳府的外面,自己也置辦了個宅子。父母和家小都是安排在那裡,也是中等之家地規模,也算是讓人羨慕了。
但在尚書府中做親隨的下人,這活計並不輕鬆,以陳祿和幾名輪班地僕人來說,他們實際上是做秘書的工作。每日把陳新甲朝廷和地方上的文書整理歸類,某些文卷還要謄寫後交給相關的部門。
陳祿實際年齡不到四十歲,可看著他的長相說是五十歲也有人相信,這都是平日裡在府內勞心勞力的結果,當今天子勤勉。無日不設朝,所以兵部尚書陳新甲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摸黑上朝,所謂地宰相待漏五更寒,說的就是這京朝官的辛苦。
上朝前。各種文牘都要準備得清爽利落。雖說這上朝其實沒什麼意義。也處理不了什麼政務。只是折騰人。但是政爭往往就是這種情況下發動地。所以有備無患。免得被人暗算了。所以他們這些人輪值地。也是天不亮就要忙碌。要不然到五更天尚書大人出門地時候。更有可能是忙不完。
七月末地京師。白日間雖然仍是暑熱難耐。太陽火辣辣地毒。城裡又沒有什麼林蔭頗為地難熬。但天黑下來之後。穩卻降地厲害。頗為涼爽。人都能睡地踏實。
凌晨時分。在偏院裡地陳祿能聽到府中人馬喧譁。一會又人呼喝說要找冰盆。一會有人翻騰著找摺子。府裡地人都知道這是兵部尚書陳新甲要去上朝。轎伕、親隨都是要跟著早起忙碌。
尚書府。其實與京師大多數地高官府邸差不多。這些府中地家人上下早就習慣了這種響動和生活規律。很多人聽到這喧譁之後根本不會有什麼反應。照舊是呼呼大睡。但陳祿卻睡不著了。披了件衣服坐了起來。
此時很適合睡覺。外面也是漆黑一片。陳祿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就那麼呆坐在那裡。靜靜地等著。
從開啟地窗戶看見天光還沒亮。陳祿穿上青衣小帽。緩步地走出了臥室。這時候地尚書府已經是頗為地喧鬧。各處地人都是起床忙碌。準備一天地事情。
陳祿走在院子裡,不斷的有人和他笑著打招呼,可見他人緣很是不錯。
“祿兄弟,今天不是陳福當值嗎,怎麼你過來?”
“呵呵,過段時候我有些事情要忙,特意和他們幾個換了班。”
“陳祿大哥,聽說您家老人要搬出京師去?”
“是啊,這幾年真定府那邊年景好,老人家就想著回鄉看看,也攔不住,說是祖屋還在,乾脆讓俺婆娘和孩子一塊跟著回去,也好有個照應,等過些日子再給他們接回來就是。”
一路上點頭答應,笑臉相對,很快就是走到了書房,到了太陽昇起,開始吃早飯地時候,還會有兩名外面請地師爺過來,一併處理分類這些文書。
陳祿進了書房,關上屋門,又是點上了蠟燭,書案和邊上的架子上都是昨日間從兵部帶回來地,地方上送上來的,私人之間的,衙門之間的來往公文、信箋。每天都有海量的這種東西涌入尚書府,尚書大人的職責,是爭權奪利,是爭寵黨爭,政務這種閒雜事情,哪兒能勞動他老人家處理,所以這些東西都是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