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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再去發動梁任公、林長民、熊希齡諸名流公開請願!”
沒想到王寵惠不聽則已,一聽竟惱羞成怒起來。這位留過洋的內閣總理今天怎麼居然對平時敬重的蔡公冷嘲熱諷地說話了:
“蔡先生,恕我直言,如果沒有你們今天一個請願,明天又一個請願地鬧,至少吳景濂之流還找不到倒閣的口實,羅文於只是曹、吳之爭的犧牲品。要知道政治鬥爭最厲害的殺手銅是什麼?誘導對方犯錯誤。吳佩孚已明確警告我,如再鬧學潮,‘好人內閣’乾脆提前下臺吧!”
王寵惠說到這裡,輕蔑地掃視了一眼眾人。客廳裡鴉雀無聲,閣員們都被這嚴酷的事實震呆
平時溫文儒雅的蔡先生卻因受人唐突而激奮起來,見他雙頰絆紅地說:“下臺就下臺,如你們捨不得這頂烏紗帽,我自願隨你們一起辭職。既然政治清明無望,乾脆不合作引退,免得再受同流合汙之嫌,招國人與天良譴責!”
他說得是那樣斬釘截鐵,渾身洋溢位浩然正氣。顧維鈞敬佩地表示贊同,而王寵惠和湯爾和卻略顯尷尬地打起圓場。他們還想做官,不到萬不得已還不想撒手離去。
沒想到局勢日趨嚴峻,三天後,北京《晨報》刊登了曹錕頤指氣使的通電。這位直係軍閥的頭目公開攻擊羅文幹喪權誤國,要求組織特別法庭徹底審訊。見主子表了態,曹派的督軍紛紛通電響應,一場津保派和洛陽派的爭鬥終於白熱化王寵惠急了,慌忙拉著孫丹林和高思洪兩位吳安插的總長往洛陽跑。他只能孤注一擲了,沒想到他們人還在途中,吳佩孚已變了卦。吳一看勢頭不對,擔心曹錕和他分家,整個直系勢力將從此破裂,為了保自己,終於決定犧牲“好人內閣”作為交換條件。
可憐王寵惠一下火車,就在報攤上看到吳佩孚通電擁護總統,服從仲帥,贊成對羅案處理的訊息。他什麼話也沒說,潸然長吁一聲,又掉頭返回了北京。
勉強維持僅兩月的“好人內閣”,終於隨著全體閣員的通電辭職而宣告破產。
最傷心的還是胡適的努力會成員,這天夜裡他約蔡先生和丁文江在學士居喝酒。他越說越傷心,很快就和蔡元培喝得酩酊大醉。丁文江也破例喝了幾杯,他作為好人政治的倡議者,眼看著理想的破滅,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呵!面對著渺茫的前景,丁文江耿耿不平地說:
“想不到吳佩孚會釜底抽薪?想不到他也是個反動軍閥?想不到我們這幫好人竟被軍閥們耍了一通?”
胡適也絕望地抬起頭,酒氣沖天地說:“文學革命無望!思想革命無望!政治改良又無望!這難道就是我苦苦依戀著的祖國難道真只有走孫文起來造反一條路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無奈地說:“記得研究系的一班政客,見我老迴避他們,曾調侃地說‘適之是處女,我們是妓女’。現在我們的處女身也被搞髒唉!想當處女不甘心,想當妓女又覺得可恥,這就是本世紀中國知識分子的尷尬吧?”
蔡元培卻異常傷感地低垂著頭,語音哽咽地說:“最可憐的還是羅文幹,一顆正直而高貴的靈魂,卻因一封告密信無端慘遭一幫皂吏的折磨。我再也不能忍受北京這惡濁的空氣了,道不合不相與謀,不謀!不謀了!”
那天夜裡他是被人扶回家的,也許是心情苦悶,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半夜裡突然胃痛起來。
女兒威廉見爸爸滿臉冷汗,渾身痙攣地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忙去叫來舅舅幫忙。黃世暉請來法國醫生打了止痛針,病情才穩定下來。他望著面容憔悴的姐夫,望著因缺了女主人而凌亂不堪的房間,動情地說:
“有合適的人,還是再找一位吧。仲玉臨終前再三關照過我呢!”
蔡元培感動地握住對方的手,緩緩地說:“誰跟了我也是受苦,唉!孩子們大了,我也老了,將就著過吧。想不到回國才一年多,我要退的想法已很急迫北京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我的性格喲。”
威廉已是位妙齡女子,秋天剛在孔德學校畢業。她不忍見父親活得太累,就含蓄地依偎在蔡元培肩頭說:
“爸爸,有可能的話我想去國外學美術,我們換一個環境生活,好”
蔡元培喃喃地點著頭,心有所動地說:“換一個環境好!換一個環境”
第08章 不合作宣言(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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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蔡元培正在為李四光主持婚禮,胡適就接到了《京報》主筆邵飄萍的電話。這大約是一月中旬的一個下午,邵飄萍急切地問:
“知道今天下午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