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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吧逛吧,跟應付差事似的。”施肖蔚噴笑著使勁拽了他一萬胳膊。
商場大廳裡,燈光亮堂堂的,因為正是晚飯時間,所以顧客不算太多。一樓是賣食品和日用百貨的,他們沒有多逗留,爬上了二樓,肖萌拉著他直奔賣電訊器材的櫃檯來了。
“媽媽好不容易答應了,讓我買一臺那種二百塊錢的小錄音機,我是叫你來幫我挑挑。”
“家裡不是有一臺嗎?索尼四個喇叭的,相當不錯了。”
“那是我姐姐的呀,我又不能帶到學校裡去。”
施伯伯和來阿姨對季虹的格外偏愛,是周志明早就感覺到的,而萌萌看來對此也十分習慣了,本來嘛,連她都是季虹帶大的。
他們在一位把臉板得像塊三合板似的女服務員那裡,買了錄音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根本不讓挑試,志明本想請她多拿幾個比比外觀,但一看那臉色,話簡直就說不出口了。
他抱著錄音機的紙盒子,跟萌萌走出商場,這才想起來問道:“這次上自新河轉一圈,怎麼樣?你也算是舊地重遊了。”
“咳,就那麼回事吧。上次去看你的時候,只是覺得那兒荒涼。苦,這次去倒是變了不少,蓋了好多新房子,也乾淨整齊多了。可那種地方,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閉塞,弄得幹部一個個的都那麼沒水平。”
“誰說的,好多幹部還是很不錯的。”
“你跟我說的那個丁隊長,我也見到了。”
“是嗎?”周志明興奮地抬高了聲音,“他問我什麼了嗎?你怎麼不早說!”
“當著那麼多同學,我沒跟他說你蹲監獄的事,光是隨便聊了腳。”
“噢,”他有些失望地降下聲音,“你們聊得來嗎?”
“咳,就那麼回事吧,我還好,我們有幾個同學差點跟他辯論起來。”
“噢?因為什麼?”他有點驚訝。
“那天正好是參觀犯人勞動,我們一個男生問他,現在對政治犯的待遇和刑事犯有沒有區別。”
“他怎麼說呢?”
“他呀,他反問了我們一句,‘你們說的政治犯是什麼含義呀?’後來那個男生說,政治犯就是因為政治目的而不是因為刑事目的而坐牢的人,西方國家的監獄對政治犯就是優待的,比如,要和刑事犯分別關押,免除勞役,木加極刑,提供書報什麼的。你猜他說什麼?”
“嗯?”
“他說你們不是學法律的嗎,你們當然知道我們國家的法律是不使用政治犯這個詞的。
如果硬按你們的分法那麼分的話,我們這兒的犯人倒也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普通刑事犯,一類是反革命犯,他們同樣都是觸犯了刑律的,都得接受相應的懲罰和改造,而沒有任何高低貴賤之分。其實他這叫瞎繞,反革命犯和政治犯還不是一回事嗎,只不過咱們國家不願意把這幫人叫得那麼好聽罷了。“
“我看不是一回事,反革命犯和西方國家的政治犯在性質和物件範圍上都有不同,因為國家的性質就不同嘛。難道反對無產階級國家的人和反對資產階級國家的人是一回事嗎,當然並不是說外國的政治犯都是進步的。”
“你呀,乾脆給我念段《共產黨宣言》得了。”
周志明苦笑了一下,“沒辦法,前些年搞階級鬥爭,搞得洪洞縣裡沒有好人,現在呢,成了桃花源中沒有壞人了,一說起壞人,反革命,很多人都不覺著如何可恨,說起好人,先進人物,人們也不覺著多麼可愛,人間的規律,真是物極必反。”
“那也要具體看,小偷流氓我就恨,全槍斃大概也不會有人惋惜。現在我們正在討論刑法草案哪,我就覺得對那些小偷流氓太寬了,他不把你殺了,你就不能槍斃他,而政治犯呢,又沒強姦搶劫,嫖賭溜撬,只是為了自己的政治主張而坐牢,結果在十九條罪行中,就有十六條可以判處死刑的。”萌萌爭吵般的俄戰著。
他也抬高了聲音:“你以為政治犯都是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嗎?對那些反對祖國,出賣祖國的反革命幹嘛要格外開恩?你周圍的那些同學都怎麼回事?淨是些非驢非馬的觀點。”
路邊幾個行人停下步來看他們。萌萌把聲調降下來:“非驢非馬也不錯,那是騾子,正經也是一物。”
話不投機,兩個人都閉了嘴,默默地在存車處取了車子,又默默地騎了一段路,志明看了她一眼,不無討好地把話頭又扯了起來。
“哎,萌萌,向你請教個問題成不成?法律方面的。”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