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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三炮從溝裡爬出來,破口大罵:“好小子,他媽的活膩歪啦,我叫你變棺材瓤子!哎喲!”他沒容鄭三炮站穩就把他又送進溝裡去了,拳頭上熱辣辣的,很舒服!
有人尖叫:“這小子是公安局的,會打拳!”
對了!公安局的拳頭,就應該打在這種人的臉上!
田保善怪喊一聲,有四五個人圍上來,一隻鐵鍬重重地拍在他的肩部,他跌坐在土埂上,身體立即被人壓住,只覺得腦袋發脹,嗡嗡~陣亂叫,田保善粗啞的聲音很近,很清楚,“別讓他還手!”數不清的拳頭擂在他的胸部,巴掌抽在臉上,火燙一般。
“你小子服不服?”田保善居高臨下,一臉殘忍。
“不服!”他拚出全部力量喊出這兩個字。田保善不見了,換上鄭三炮猙獰的臉,嘴角上還拖著一條血道子,鬼似的,短粗的指頭鐵棍子一樣勾在他的軟肋上,他眼睛發藍,叫人發昏的疼痛,哎喲卜他的意識遲鈍起來,耳邊一片雜亂的股噪,不一會,叫喊聲悠然遠去,變成了一個聲音。
“他要幹什麼?”這是教導員細細的嗓子。
“他要鬧監,是他先動手的,”田保善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那麼老實、忠厚、娓娓動聽,“您看郊三波的嘴巴。”
“為什麼動手?。
“什麼也不為,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嘿!就揍人家鄭三波哎。”
“先銬起來!”細嗓門很果斷,“小丁,帶幾個人送他到反省號去,我就知道他要鬧!”
於教導員,你不是個公安人員,你不是!
他還記得,前些天他胃疼,踏著身子縮在反省號的床板上,丁隊長硬把於教導員拉來看,要求送他到總場醫院去。可於教導員居然當著他的面對丁隊長說:“肚子疼這玩意兒,全憑自己說,檢查也查不出真假來,有的犯人這疼那疼事兒多啦,無非想泡頓病號飯,歇兩天工。
上次二隊的劉海順,拿體溫表往熱水杯裡插,為什麼?為的是能到總場醫院瞧瞧女大夫女護士去,當了幾年犯人,憋急了眼了。“
“你看看,你看看,”丁隊長指著他,“這是裝的嗎!他又不是演員!”
“我不是說他。你叫醫生來看看也行,醫生說送醫院就送。”
他那時幾乎忘掉了疼,拼著力氣叫了一聲:“我不去!”他不能受這個侮辱!
他這一叫,倒把丁隊長僵在那兒了,於教導員卻滿不在乎他冷笑,“甭理他,這種人混到家了,好賴不知!”
丁隊長還是把醫生叫來了。所謂醫生,就是廠裡的衛生員。一串老生常談的問診,哪兒疼?多久啦?是絞著疼還是脹著疼?吐不吐酸水兒?
看完,衛生員說第二天下午要帶他去總場醫院做個鋇餐造影。因為做鋇餐的規矩,要空腹一天,所以第二天早上就沒給他送飯,結果連水也忘了送,整整一上午,他渴得嘴巴里又粘又澀,拚命想在舌面和上腔之間碾出星許唾液來往冒煙兒的嗓子裡咽。下午到了總場醫院,當一個女護士端給他一杯帶有怪味兒的白糊糊的液體時,他竟像見到了牛奶似的,急不可待地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女護士吃驚地瞪起眼睛,鎮訓他說:“你急什麼,不怕嗆著?又不是什麼好喝的東西。”
從鋇餐造影的第二天,他就一直拉不出屎來,肛門像被什麼東西堵塞了,在馬桶上一次次拼命的掙扎都歸於無效。衛生員來開了一點兒瀉藥,吃下去以後只流出些黃稀便來又是老樣子。他有點受不了了,真恨不能大哭大鬧大喊大叫地發洩一通才痛快,但當他真的張開了嘴巴要喊的時候,卻又覺得出不來聲了。
“快成精神病了吧產‘他常常發自內心地產生出這樣的恐懼,這些天,腦子裡出現的種種極端而怪誕的念頭不正是一種精神倒錯嗎?這倒也好,大概真的發了瘋,倒算是進入了超凡脫俗、沒有痛苦的境界了,他心中偶或也有這樣自棄的閃念。但是在心靈的底層,另一種相反的意識卻越來越強硬地滋長和上升起來,那就是活的信念,他要好好地活下去!至於為什麼要活,他沒去多想,只感到在這個信念進發的時候,腦子裡就會同時想到父親;想到肖萌;想到段科長、大陳、小嚴、小陸和同志們;想到花白了頭髮的施伯伯和江伯伯;想到待人熱情的安成;想到許許多多熟識的人們;想到了自己畢竟是一個實際上同他們一樣的好人,一個有信念的共產黨員,一個並沒有做過惡事的青年。”田保善、鄭三炮、林上傑,他們算什麼東西?可居然還有滋有味兒地活著,我幹嘛要死呢?“他覺得自己虛弱的身體裡注入了一股生機,有一刻他竟突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