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那個常,常文樹,他是幹什麼的?”
“就剛才領咱們回來那個?他叫常松銘,咱們磚廠的文書。”
“文書?我還以為他叫常文樹呢。”
倆人沉默片刻,卞平甲看著他,嘆口氣,說:“小夥子,十五年,夠熬的。咳,其實想開點兒,也沒什麼了,熬出去你還不到四十歲嘛。”
“四十歲”周志明不由打了個寒戰。
——進了六月份,天氣便明顯地熱起來,被太陽曬了一整天的路面像個大火炕似的直冒虛煙兒,到了晚上下班的時候,暑氣還沒有退盡。
嚴君騎車子出了機關大門,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壞極了,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恨不得馬上撲進母親的懷裡哭一場。
公安部派來的311案調查組上個星期五到達了南州市,一到,就被局裡接進惹人注目的南州飯店住下,並且配上了一個頗為龐大的接待班子。宴會、遊覽、和局長們的互拜,然後又是市委領導接見,日程安排得緊湊而又周到,耽擱到第四天,才下到五處來。調查組到五處的當天,就召開了有關人員的會議,當眾宣佈了四條,這四條毫不留情地撕破了嚴君很久以來一直保留在自尊感上的那塊神聖天地,她終於明白了,在她理想中純而又純的公安機關裡,也有人人自危的時候。
第一條沒什麼,無非是說調查組下來的任務和宗旨:專案專查,不把潛入特務徐邦是脫逃的原因查個水落石出,誓不收兵云云;第二條,嚴君就有些不明白了,調查組是受部領導的委託而來,但調查工作卻講明是在南州市公安局黨委的統一領導下進行。黨委是誰?是311案的負責人甘向前呀,這豈不等於說,甘向前領導著調查組來審查他自己嗎?這樣一來誰還敢說話?第三條也叫人不舒服,是希望大家認真回憶、大膽揭發、主動坦白、不準串聯。名曰“希望”,實則命令,口氣是相當嚴厲的;最叫她接受不了的是第四條:所有和311案有關的卷冊、檔案,甚至連個人的工作筆記本,一律交出封存,不許片紙遺漏,就跟防賊一樣,彷彿他們這些偵察員當真都有塗改和銷燬這些證據的危險似的,這算什麼事呀!
接下來,就是開會,發動大家揭問題,擺看法。參加會的,除了他們承辦311案這個小組的成員外,連幾個當時幫過忙或者知道點情況的幹部,也被提拎來了。紀處長垂著頭,一言不發,調查組的人更是面孔僵硬,一腦門子官司,嚴君坐在牆角,心裡真是委屈透了。
那個會的氣氛,從一開始就是非常緊張的。因為信是段科長寫的,他當然要先說。
“我的觀點,信上已經寫明瞭,導致這個案件失敗的原因儘管是多方面的,但主要是我們自己判斷指揮上的失當,這個失當,又是由一系列偵察工作的漏洞和審訊工作的錯誤造成的。現在,人已經跑了,損失是沒法兒挽回了,我寫信的目的,不過是想引起各級領導的注意和警覺,偵察工作像這樣子幹下去,不打敗仗才見鬼呢!”
“那麼你說該怎麼幹呢?”甘向前橫著插過來一句話,把嚴君嚇了一跳,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兒,會才剛剛開始就像吵架似的,她不知道還怎麼能開得下去。
“偵察是一門科學。”段科長從容地環顧四座,聲氣並不見軟,“既是科學,就得用科學的態度來對待它。科學的態度是不排斥一切有益的經驗的。說到這個案子,對徐邦呈,究竟該不該那麼急著就抓起來,還有對‘三月計劃’的認定,究竟有多少根據?大家可以擺出來,一塊兒分析”
“你當初不也是一口贊成逮捕徐邦呈嗎,記性何以會這麼壞呀?”甘局長聲色俱厲,又打斷了段科長的話。
“對,我當初是贊成逮捕徐邦呈的,但那是出於偵察工作正常需要以外的其它原因。這個問題以後是要講的,我現在只講明面上的毛病,比如像審訊上的毛病就很明顯。我不贊成把所有案卷材料匆忙封存起來,既然要徹底查原因,不如索性把審訊錄音拿出來,叫在座的都聽一聽,看有沒有我信上說的那些問題,指供啊,引供啊,這都是過去明文禁用的手段嘛。
我並不是為十七年翻案,可過去有些規章制度、工作經驗,是在長期對敵鬥爭中總結積累起來的,如果一概看成是九分反動一分無用的東西,是不是太簡單了?我{rJ對封建社會的文化遺產,還主張批判繼承嘛“
“段興玉同志!”甘向前啥啥地敲起桌子來了,“我提醒你注意,對舊公檢法的那一套辦案方針,我們的態度絕不是什麼批判繼承,而是徹底砸爛、徹底決裂!你不要越說越出格了!公安部的同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