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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不起你。
我要走了,到分校去。後天早上坐十六次慢車走,再見。“
信發出以後,她一直沒敢離開家,估計著他見到信便會來找她。她在家等了整整一天,然而他卻沒有來。
早上,天剛亮,外面下了雪。她提著手提包走出自己的臥房,在走廊裡恰巧和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母親打了照面。
母親顯然是剛剛起床,還穿著睡褲和棉拖鞋,棉襖披在肩上,手裡端著一隻盛滿牛奶的玻璃杯。看著她行裝齊備的樣子,驚愕地瞪起了兩眼。
“媽,我要去分校了,坐今天早上的火車走。”
母親明白了,握著牛奶的手拼命抖起來,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看著母親蒼白的、有些睡腫的臉,心一下子軟了,萬端感觸 一齊堆積在心頭,眼淚忽地流下來。
“媽,你和爸爸,自己多注意身體啊。”
“我,我還是你媽嗎?你要走,還跟我說什麼?還說什麼!你可以一仰臉就走嘛,你可以不認你這個媽媽,你從來沒把我當做你媽媽!”母親瘋了似的,哆嗦著叫喊起來。
母親的叫喊,使她的心又堅硬起來,冤曲和委屈、不滿和忿恨全都凝結在舌尖。她只吐出兩個字:“再見!”
她提著提包,從母親身邊走過,走出大門。聽見玻璃杯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她沒有回頭。
火車站裡人很多。正是春節前鐵路聯運的高潮時期。坐這趟車探親和放假回家的人擁擠不堪。站臺上泥雪狼藉,到處堆著一堆堆的箱子和行李,拉東西的電瓶車高聲鳴著汽喇叭,技術高超地在人堆中繞來繞去。她的手提包被兩個男同學幫忙拿到車上去了,她沒有上車,心情緊張地向檢票口企望著。她在那封信上是寫了車次和時間的,雖然沒有要求他來,但她固執地咬住內心裡的那個確信——他會來的,會來的。
“施肖萌,快上車吧,座位快佔不住啦,你等什麼人嗎?”先遣組的老師在車廂門口大聲招呼著。
她緊緊盯住檢票口,彷彿一個蹲在黑洞裡的人緊盯著洞口的一線光亮一樣,已經沒有什麼人進站了。一個檢票員在柵欄上掛起了“停止檢票”的牌子,她心裡格登一沉,那牌子像一面大蓋子,把洞口堵死了。
擴音器裡,播音員開始催促乘客上車,接著,站臺上的喧鬧的人聲被喇叭裡的一支輕快的樂曲蓋住。她沉重地移動起腳步,踏上車廂的踏板。車門關住了,列車在不知不覺之中徐徐開動。她的臉緊靠在車窗上,望著檢票口的柵欄遠遠地消失在窗沿的後面。
“他到底沒有來
當十六次慢車拖著沉重的氣聲駛出南州火車站的時候,市公安局五處的大灰門裡開出一輛淡綠色的上海型轎車,在滑濘的雪路上小心翼翼地朝北開去。
紀真坐在開車的段興玉身邊,默然地把視線從擋風玻璃上延伸出去。
——五顏六色的街道;琳琅滿目的攤售;繽紛競呈的迎春燈綵;提籃挎兜的行人,一派節前的熱鬧景觀,在雪色迷離中閃過。
他的視線慢慢移動,在擋風玻璃上方的反光鏡上,晃動著周志明的臉,他懷抱著厚厚的卷宗袋,腦袋歪在座椅的背墊上,一副孩子般疲乏而酣甜的睡態。
唉,要是有個兒子,他突然想到了兒子這個字眼,他沒有兒子,他沒有,··,人老了,心理大凡都有些古怪吧。
八點鐘,汽車在市公安局大樓前停住,紀真、段興玉和睡眼惺鬆的周志明快步走上寬闊的臺階,向持槍的崗哨出示著證件。
在二樓的一間小會議室裡,大小間錯的沙發上已經坐了五六個人。局長馬樹峰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紀真三人,俯首在市委第一書記李直一耳邊說道:“他們來了。”
紀真三人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會議室的門關上了。馬樹峰環視一下,然後對紀真揚揚下巴,說:“好,你們開始彙報吧。”
紀真從周志明手上接過卷宗袋裡的材料,卻並沒有去翻。他向市委第一書記李直一行了一個注目禮,然後侃侃說道:“經局長批准,我們在今年一月將一九七六年三月發生的重大間諜案311案與去年十一月發生的11·17盜竊案併案偵查。目前,此案的偵查工作已告結束,我們於二月七日破獲全案,主犯盧援朝在押。”
紀真停了一下,從材料中找出一疊審訊記錄,下意識地翻了翻,接著說:“在初審中盧援朝供認,他在一九七五年去法國里昂學習的時候,另一個國家的特務機關——D3情報總局就對他進行了工作。一個女特務偽裝成富商的女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