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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就是把她拘留幾天,來個處分罷了。她呢,頂多臭上半年,上不了臺,不給派角色。可這沒什麼,既走到了這一步,倒黴也是該著的,時間總會磨掉一切,厚今薄古是人的一種本性,就算是天大的醜事,一旦成了歷史,就會被人看得淡淡的,別說她了,就連蔣介石、日本戰犯,也不像過去那麼咬牙切齒了。對了,要問起從援朝家搜出的那些東西怎麼辦呢?實在不行,就來個“一問三不知,倒也怪不得”,只要和馮漢章的關係不被人知,是完全可以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和有利的家庭地位安度難關的。
想起馮漢章,她心裡不由燒起一把無名火來,他要她辦這件事的時候,是那麼躊躇滿志,說得是那麼萬無一失,可現在怎麼樣呢?差不多把她的前程全葬送了。主意是他出的,可出主意的卻在北京高階飯店的席夢思床上睡得正香,留下她這個幫忙的提心吊膽地在這兒熬日子,真是從來也沒有受過這份窩囊。她想好了,這次到北京,一定先設法找到他,攤開來談,要麼他實現那個幫她出國留學的許諾,要麼大家都別舒服了,要讓他知道,逼急了,她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
越想越恨不得立刻就飛到北京去,這一夜她沒有睡著,睜著眼胡思亂想熬到天亮。為了避免跟母親和妹妹打照面,她還沒等窗戶上露出青色就匆匆爬起來,簡單地寫了一個條子,說明她有急事要去北京出差,仍舊壓在臺燈座下,然後悄悄離開家門。
早上七點半鐘,南州至北京的直快客車徐徐駛出熙熙攘攘的站臺。她坐在一個臨窗的座位上。當列車快要駛出市區的時候,透過明淨的車窗,她的視線向遠處伸展出去,在地平線上,941廠的灰色圍牆綿延西向,圍牆上“注意防火”幾個碩大的紅字在冬天的晨霧中依稀可辨。她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了盧援朝,他今天大概能回廠上班了吧?這一瞬間她禁不住回想起過去他們共同度過的那些時光,想起他的種種好處,一股歉疚感墓地淨了上來。憑良 心,她知道自己是太無情了,太有負於他,而他對她卻一向寬容忍讓,當她在一年前正和馮漢章摘得火熱的時候,就看出盧援朝醋意 十足,這本來也是難怪,人非草木,何況他在這方面又是個十分敏 感的人,但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大吵大鬧的公開干涉,這使得她甚至 還曾經產生過一種感動的心情。後來,慢慢就習慣了,大概,盧援 朝為了能當上市委書記的乘龍快婿,寧願對她的風流韻事睜一眼閉一眼當然,不管怎麼說,他是愛她的。
車廂的擴音器裡,響起了廣播員十分做作的聲音,“各位旅客,列車七點四十五分到達西郊車站,請下車的”她側著頭聽了一會兒,等思緒又慢慢飄回來的時候,似乎已經從剛才短瞬的良心發現中解脫出來。她何嘗不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呢?為了成為生活中的強者,連自己的愛人都得犧牲掉,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痛苦呢?人獸同源,在生存競爭面前,誰也難保不帶著一點獸性,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啊。
列車的速度漸漸減慢下來,西郊車站快到了。這時候,一個扎小辮兒的女乘務員走過來,對著她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她座位上的號碼,問道:“你是南州歌劇院的施季虹同志嗎?”
“是啊。”她困惑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姑娘。
“軟席車廂一位乘客請你去。”
她先是有些意外,但馬上想到可能是市裡哪一位她父親的部下從劇院裡知道和她同車,特地想照顧她一下。於是便從行李架上取下皮箱,跟隨乘務員向軟席走去。
軟席車廂位於餐車的後面,當她尾隨著乘務員穿過一條細細的過道走進很空的餐車的時候,一個身材寬大的中年人迎面攔住她的去路。
“是施季虹嗎?”
聽聲音很不客氣,她對那人打量了一下,突然認出他就是在公安局第二次聽她檢舉盧援朝時在場的一個,臉上頓時變了色,吃吃地答道:“是,是我。”
那人向她遞過一張三十二開大小的白紙,說:“你看這個。”
白紙上眉頭橫寫的三個黑體字赫然撞過她的眼睛——逮捕證!
她張大了嘴想叫喊,喉嚨裡一陣戰慄,聲音卻全被從心底裡升上來的一股絕望的寒氣凝結住,發不出來。她的兩腿一軟,身子剛要往下倒,就被兩個像是突然從地裡冒出來的女民警從後面架住,推著向車廂門口走去。
列車在西郊站停了兩分鐘,又緩緩啟動,繼續向北京方向駛去,她卻被兩個女民警挾持著下了火車,鑽進候在站臺上的一輛灰色上海型轎車裡,全速開回南州市來。
只匕被領進了一間寬大的審訊室。迎著南窗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