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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看繁華世界人間蒼涼,然後告別,然後期待下一次驚喜的重逢。
當火車經過長江的時候,我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站了起來,我用溫熱的目光觸控我青春的年華里第一次遇見的如此浩蕩的江水,然後我就被一股無邊無際的憂傷包裹。
那個純粹的男孩也站了起來,我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語還是對我說,這就是長江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我是一個喜歡把簡單複雜化把複雜簡單化的人,所以我保持沉默。
我是一個喜歡坐火車的人。我記得小時候,常常一個人沿著一條長長的鐵軌走啊走,走到一個高高的站臺,然後坐下來看一輛又一輛的火車從我眼前呼嘯而過。我常常想,假如有一天有一輛火車在我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我爬上去,它將會把我帶到哪裡去呢?我這麼想也這麼做了。那是一個大雁南飛的秋天,我兩手空空的爬上了一輛綠色的火車,火車走了很遠很遠,我以為火車會永遠不停的就這麼走下去,可是我錯了。當火車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才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單,但我竟然沒哭。列車員說我該下車了,我很乖,列車員說我該下車了於是我就可憐兮兮的走下了火車。下了車我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這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城市,我累我餓我冷,靠在牆角上我就想睡。半夜我被凍醒,看見一架飛機從我頭頂上飛過,還閃著光。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飛機,而且還離我那麼近,我非常激動,如果說這次出走有什麼值得我回憶的話,就是今天的此時此刻了。後來天亮了,我看見很多人在上火車,於是我又跟著爬上了火車,後來,我還是回到了家裡。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那年我7歲,那個城市是桂林,而我的家鄉在湖南。
我的出走對我的母親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的母親哭腫了眼睛終於把我哭了回來。從此以後,母親再也不准我去看火車了,但是一段時間之後我又可以自由自在的去看火車了,因為我的母親死了,死於突發的腦溢血。我幾乎對我的母親沒有什麼很深刻的印象,唯一一個較深的印象是,某天的早晨虛弱的母親摸出一張十元的錢當做一元錢給我,叫我自個兒去買早點,她病了做不了了。我沒有告訴母親那是十元錢不是一元錢,我拿著這張大錢買了很多很多我喜歡的東西。回來之後,我就發現母親冷冰冰的躺在床上,雙唇緊閉,臉色蒼白,再也沒有醒過來。我是一個善於將別人遺忘的人,因為我也常常被別人遺忘,十多年過去了,母親哪年哪月哪日生的,哪年哪月死的我都不記得了。所以在這一點上我應該懺悔,
現在我又坐到了火車上,我清楚的知道我去的是北京。
二
對面的那個很純粹的男孩告訴他去的也是北京,他還告訴了我他的名字,夏祥善,他微笑著對我說。有著一幅好看的牙齒,我很喜歡這個名字,慈祥善良,一直以來都是我追求的品質。
我習慣叫他祥善。當祥善睡著了的時候我注意到了我斜對面的一個落拓的年輕人,二十幾歲左右,穿一件破了洞的時尚牛仔,披肩長髮亂得很有藝術感,微笑的眼睛裡有一股憂慮的風情,一隻靈性的手在不停的撫著曾經滄桑的吉他。他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為他友善的拒絕了祥善遞給他的佳餚。我懷疑他是一個素食主義者,因為他只吃饅頭和鹹菜。
有目標嗎?我這樣問他。
下一站,他這樣回答我。
然後我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因為這個時候火車已經停了下來。他要走了,他捋了捋頭髮,甩給我一個迷人的微笑,瀟瀟灑灑的走了。
有些人不能挽留,有些人只能記憶。有些人近在咫尺,你卻把他遺忘在天涯。有些人遠在天邊,卻感覺近在眼前。有些人只在你生命裡停留過一次,卻永遠走不出你的心裡。
2001年的九月,我站在了祖國的心臟,與我一起站在祖國的心臟的還我的兄弟祥善。我和祥善在火車上的邂逅是一種緣份,他告訴我他去的是Y大學,我也告訴他我去的也是Y大學,這難道不是緣份嗎?東方的第一縷陽光早就喚醒了沉睡的北京,北京西站的喧囂與混亂早已使我不堪忍受,隨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穿過一條長長的過道,來到偌大一個寬敞明亮的地下商業廣場,被一個可憐巴巴的中年婦女攔住,討要幾塊錢,說是不小心把錢包弄丟了,連打電話回家的錢也沒有了。我什麼話也沒說,正欲掏錢,祥善卻先我一步把五元的鈔票遞給了中年婦女。出了廣場,乘上電梯來到了西站的出口,想不到又被一箇中年男人攔住了,也是可憐兮兮的樣子,也是討錢,更想不到的是他說出的理由竟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