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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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他哈哈一笑,錯,你快彈盡糧絕了,就算是有千軍萬馬,也會不擊自敗呢!你太揮霍了,下一個炸彈,可得算計點用呀!他仍是教她。也不知是他讓她,還是確實失掉“軍長”後大傷元氣,反正第三盤棋他敗了。
外面的風和雨,一片混亂。
她有些興致勃勃的了。他便和她開始下第四盤。這一盤棋,心思似乎都不在棋上,即便是心愛的“司令”被幹掉了,也沒有誰大呼小叫。這一盤下得很慢,連時間似乎也慢了下來。這時候,他和她才看清棋盤上有兩顆腦袋的影子,影子和影子之間不過幾厘米的空隙,也就是棋盤上那條河界的距離。他的腦袋再過去一點,就到了她的地盤,同樣,她的腦袋再前進一點,就入侵了他的地盤。他和她都沒有輕易越軌。他指揮“連長”殺到她的邊疆,忽然有點羨慕這顆棋子,它勇往直前,不惜粉身碎骨。她不知是計,以為來者不善,用“司令”輕輕掰掉了他的“連長”,才知殺雞用了宰牛刀,自己忍俊不禁。他說,“連長”死得其所,做了“司令”的刀下鬼,不枉痛快一回。她覺得他話中有話,有點像那句什麼“裙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意思。她把“司令”退回營裡,半晌不說話。這局棋到這裡,就有點走不下去了,影子和影子在河界上空的空隙,不著痕跡地縮短,拉近。其實只是他,向她這邊侵佔過來。
外面的風和雨,混亂一片。
她學他,也調動一個“連長”,向他那邊衝殺過去。她的手碰倒了他一個棋,正是一枚“炸彈”。
哈,和你同歸於盡。她喊道,樂不可支。她原本只是衝過去虛張聲勢的,沒想到那是一個“炸彈”。
你耍賴,看見了棋,不算的,一個小小連長,敢碰別人,不是吃了豹子膽嗎?他故意逗她。
是你先吃豹子膽的,我只是向你學習。她嘻嘻一笑,得意洋洋。
鬼靈精,學得倒快,看我怎麼收拾你。她以為他要動什麼棋,沒想到他卻捉住了她的手。但是,他不知道怎麼收拾她,捉著她的手也不知放開,就在河界上面懸著。她臉紅了,抽回了自己的手,說,該你下了呢!他便傻乎乎地走了一步棋,心不在焉。你贏了,二妞。他說。
還沒完呢,生死決戰都沒到,你怎麼就失去信心了呢?她還是盯著棋盤。
一步棋,即可定勝負。我彈盡糧絕,且無精兵良馬,拿什麼與你拼?所以,我知道我輸了。聽起來,他有點頹喪,還有點惆悵。
你在讓著我,你明明是在讓著我。她低聲說。
不,你很聰明,是我輕敵,大意,所謂驕兵必敗,就是我這樣的結局。
河界上的空隙又縮短几分。
和你在一起真充實,能學到很多東西。她眼裡亮光閃閃。
於是,影子和影子,輕輕地觸碰到一塊,在河界上空連線起來。
外面的風和雨,仍是混亂一片。
二妞。他捏起她的手,玩弄她的手指頭,並且叫了一句。風貼著河面掃過。
嗯。她答。作為對風的響應,水輕微地湧動。
你可以把指甲留長一點。他沉吟一會兒,竟說出一句令他自己莫名其妙的話。
不行啊,容易帶細菌,再說,做白粒丸時,指甲裡填滿面粉,不方便,也不衛生。這些話都是吳玉嬸說過的,她正好用上了。
噢,我忘記你的工作了。他意識到總捏著一隻手,有點單調,便伸出自己的手掌,和她的手掌比,看誰的手指頭長。她便看清了他那雙手,大約是因為水,或者其他東西的浸泡,膚色比她的手還要白。她的鼻子隱約聞到酒糟的味道,並從酒糟裡分辨出好幾種氣味來,比如楊梅、大米、小麥、高粱他的手簡直是一片農作場,或者是一個糧倉,一派五穀豐登的好景象。他的手型並不算好看,也不像西渡的手指那樣修長,圓潤,完美。但是,那雙完美的手,離開了她的掌心,手的溫度,也在記憶中漸漸降溫。西渡只是一個名詞,他的手只是一件器具,只是片刻間,從她的心底一晃,便模糊了。她很想將眼前這隻手放到鼻子底下,使勁地嗅,讓氣味更濃,更芳香,更真實,更迷人。
外面的風和雨,仍是一片混亂。
外面的風和雨,整夜一片混亂。
這一夜,好像是一幕關於手的展覽與欣賞。他和她的手始終沒有分開,只是變著姿勢,換著角度,背光、逆光、側影,忽近忽遠,忽上忽下,時而整個手掌相貼,時而只是指尖相觸,時而手指相交,時而手背相抵,不斷地摩挲,滑動,手指在掌心劃寫。兩個人沉默。手和手說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