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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了。”張軌如道:“去不得了。這夢草軒是白太老的內書房,內中直接著小姐的繡閣,豈肯容閒人進去?”蘇友白道:“原來與小姐閨閣相通,自然去不得了。”
二人又在百花亭望了一會兒.方才回到館中坐下。張軌如一心只要蘇友白做曲子,又恐怕遲了蘇友白一時做不完,又恐怕做完了倉卒中一時讀不熟,便只管來催。蘇友白亦心中想看小姐,無以寄情,遂拈起筆來,任情揮灑。只因這一套曲子有分教:俏佳人私開了香閣,醜郎君坐不穩東床。這正是:
從來黃雀與螳螂,得失機關苦暗藏。
漫喜竊他雲雨賦,已將宋玉到東牆。
不知蘇友白果然做曲子否,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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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回 百花亭撇李尋桃
詩曰:
冷暖酸甜一片心,箇中別是有知音。
樽前聽曲千行落,花底窺郎半面深。
白壁豈容輕點染,明珠安肯亂浮沉?
拙鳩費盡爭巢力,都為鴛鴦下繡針。
放說蘇友白被張軌如催逼要做曲子,也因思想小姐,便借題遣興,信筆填詞。只見楮硯中筆墨淋漓,不消數刻工夫,早已做成一套時曲。遞與張軌如道:“草草應教,吾兄休笑。”張軌如接了,細細一看,只見上寫著:
〔步步嬌·;詠紅梨花〕索影從來宜清夜,愛友溶溶月。誰知春太奢,卻將滿樹瓊姿,染成紅燁。休猜杏也與桃耶,斑斑疑是相思血。
〔沉醉東風〕擬霜林嬌紅自別,著半片御溝流葉。儼絳雪幾枝斜,美人亭榭。忽裁成綃衣千疊,明霞淡些,凝脂豔些。恰可是杜鵑枝頭舌。
〔好姐姐〕多時雲魂瘦撒,因何事汗透香頰?想甘心殉春,拼紅雨濺香雪。斷不許,痴蜂蝶作賤紅浪竊。
〔月上海棠〕痕拖痕拖纈,春工細剪春心裂。遍水邊林下,錦沓香車。掩朱簾醉臉微侵,燒銀燭新妝深射。銷魂者,定是憐才,嘔心相謝。
〔五供養〕紅哥絳姐,便叢叢深色,別樣豪奢。雨睛肥瘦靨紅白,主賓遞嗔嬌怨,洽似不怕東風無藉。想人靜黃昏後,月光斜,恍疑是玉人悄立絳紗遮。
〔水紅花〕紅兒眉壓雪兒睫,換春蝶花神扭捏。丰姿元與冷相協,為情竭嫣然脫卸。因甚當年貞守,今日忽鮮擷,想于歸繡裙揭也羅。
〔玉胞肚〕芳心芳心難滅,任如堆秾;豔猶存淡潔。傷素心薄事鉛華,逗紅淚深思鎖穴。祗知淡不與濃接,不信東皇多轉折。
〔雙聲子〕改妝聊自悅,弔影忽悲咽。十二重門深深設,是誰遣紅線紅綃來盜妾?
〔尾聲〕銜杯細究花枝節,又添得詩人絕,真不負紅梨知己也。張軌如看完了,滿心歡喜,不住口的稱讚道:“兄真仙才,小弟敬服。”蘇友白道:“一時適興之詞,何足掛齒。”
張軌如拿著看了又看,唸了又念。蘇友白只道他細看其中滋味,不知他是要熟讀了,因說道:“遊戲之作,只管看他怎的。兄原許步韻,何不賜教?”張軌如道:“小弟凡做詩文,必要苦吟思索,方能得就,不似兄這般敏捷,容小弟夜間睡不著和了請教吧。”遂將曲稿又看了一遍,就折一折,籠在袖中,又將些閒話與蘇友白講講。
不多時,忽一個童子走將來,說道:“老爺在夢草軒請張相公去說話。”張軌如道:“有客在這裡怎麼好?”蘇友白道:“既是東翁請兄,小弟別過吧。”遂要辭出。張軌如欲要放蘇友白去了,又恐怕一時間有甚難題目沒有救兵,只得留蘇友白道:“兄回去也無甚事,何在此寬坐一會兒?小弟略去見見主人,就來奉陪。況此間甚是幽靜,再無人來,兄儘可遊覽。”蘇友白本來要訪尋訊息,見張軌如留他,便止住道:“既這等說,兄請自便,小弟自在此閒要。”張軌如說一聲:“得罪了。”遂同童子竟往夢草軒來。
到了軒子上,白公接著,說道:“又有幾日不會先生,不覺鄙吝復生。今見紅梨盛開,敢屈先生臺駕賞玩片時。”張軌如道:“晚生日日叨陪令郎讀書,也不知春色是這等爛漫了。蒙老先生垂愛,得觀芳菲,不勝厚幸!”白公道:“讀書人也不要十分用功,太急傷損精神,遇著花晨月夕,還要閒散散為妙。”隨叫左右在紅梨花下襬開一個攢盒兒。同張軌如看花小飲。
飲了數杯,白公說道:“先生在館中讀書之暇一定多得佳句,幸賜教一二。”張軌如道:“晚生自到潭府,因愛花園清幽,貪讀了幾句死書,一應詩詞並不曾做得。”白公道:“今日花下卻不可虛度。”張軌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