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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世界充滿了幻想,憧憬,過多的奢望,但我則充滿了不安和警惕,認為每一點歡樂都是我從生活手裡非法獲得的,僥倖奪取的所以看到生活的真相你就會崩潰,而我倖免於難。”
“討厭!以後我要有孩子一生下來就對他進行地獄教育,這樣他但凡有點快樂就知足了。不過最好就是不要有孩子。”
“但是,早晚有一天”他想了想肯定地說,“早晚有一天,你會瘋狂地眷戀某樣東西,除非你一直適可而止,不過我不信,你肯定會瘋狂地眷戀上什麼,哼哼,到時候等著瞧吧。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想去抓你抓不住的東西,只要這世界上有一樣東西引起了你這種感情,你的堡壘就不攻自破了!等著瞧吧,我倒真想看看那是樣什麼東西?!”
他樂不可支地唾沫亂飛,完全像個癲狂的預言家。而我只是不以為然地笑著。
“好吧,我們等著瞧。”
因為有了樂觀與悲觀的本質分別,我和徐晨對一切事物的觀點便都有了分歧。
比如,徐晨認為大多數人都不是人,只有個別那些具有創造力的,給人類帶來進步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所有的非人都得益於這幾個真正的人的存在。但對我來說,他所謂的真正的人根本就是特例,是偶然,是人的變種——是神。而大多數的,那些平庸、下作、無聊,只求生存的才是真正的人。
再比如,他認為對空虛的恐懼就是對死的恐懼,我們的一切企圖都是為了抵抗這死的恐懼,它是一切生命活動的根本。而我認為對空虛的恐懼是對空虛本身的恐懼,多虧有了死的保證,人才不致陷入瘋狂,想想如果給沒有意思的生命再貼上永不過期的標籤,我該怎麼打發這日子?
這些分歧的最終結果就是我可以心安理得,而他惶惶不可終日。
我一直努力在世界和我之間建構起一道屏障。
這中間只有一個漏洞——
“早晚有一天,你會瘋狂地眷戀某樣東西,除非你一直適可而止,不過我不信,你肯定會瘋狂地眷戀上什麼,哼哼,到時候等著瞧吧。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想去抓你抓不住的東西,只要這世界上有一樣東西引起了你這種感情,你的堡壘就不攻自破了!”
我一直記得徐晨的話。
這一天不會真的到來了吧。
我想到陳天,不寒而慄。
陳天回來了。
但他沒時間見我,他的另一個女友搬進了他家。
“我被整日監管了。”他在電話說,“但是監獄裡有報紙,我可以看你的專欄。這篇我喜歡——《美感毫無用處》。”
《美感毫無用處,愛情有害健康》——講的是我和老K的事。
有一陣子,我和老K的感情很好,於是決定去他們家拜訪。拜訪結束後,我問老K他父母說了些什麼。老K吱吱嗚嗚,顧左右而言他,我就斷定他父母肯定說了什麼;非要他說個清楚。老K看瞞不過,被迫說了實話:“我媽說你窄胯骨,圓屁股,不適合生孩子。”
老K的母親是個婦產科大夫。
我震驚之餘冷笑兩聲。
“從來沒聽過這麼實用主義的說法!難道我是專用來生孩子的嗎?”
“她喜歡孩子嘛,又是個大夫。”
老K竟替他母親辯解,而沒有替我感到憤怒,我暗自記下了他這筆黑帳。
想想吧,我又不是一個黑人,能長出這麼個後翹的屁股容易嗎?這簡直需要突破人種的侷限。而老K的母親竟想把縱向發展的屁股,引向橫向發展的道路,把美感引向實用的泥潭,把“窄胯骨,圓屁股”變成“寬胯骨,扁屁股”,為了在肚子裡給孩子製造一個更大的生長空間,我一輩子都得帶著個大扁屁股招搖過市。
對於一個藝術工作者來說,這種以實用代替美感的說法不可原諒!
老K因為母親的關係,在家耳濡目染,對生理衛生很是在行。有一次我們激情洋溢的時候,他忽然說:“經期的時候不能做愛,這樣對你不好,老了容易得盆腔炎。”
我乾脆地回答他:“我才不管老了的事呢!”
得承認老K本意很好,值得推崇。可是老了不但容易得盆腔炎,還容易得糖尿病,心臟病,腦血栓,肝硬化,癌症,在做愛的時候提這個至少可以算是不合適宜。這麼說吧,如果我愛他,我便很難出於對“老了會得盆腔炎”的考慮而一星期不跟他做愛。愛情可能是有害健康的。
後來和老K分手,不能不說他母親和他這兩次關於生理衛生的談話都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