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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掏肉哩?戴花說:你不知道?來聲也說:聽說你們村死了牛,家家都分了肉?戴花說:可不都分了肉,差不多人家前天晚上就把肉吃了,杏開卻是今早才給她大炒肉哩,她把肉切的疙瘩大,想著疙瘩大了有嚼頭,她捨不得吃,她大吃的時候她就到泉裡去擔水,滿盆是坐在炕上吃著,也是肉煮得不爛,切的疙瘩又大,咬呀嚼呀沒咬嚼爛,吐出來嫌可惜了,就往下嚥,結果就卡在了喉嚨。等杏開擔水回來,肉還卡著,滿盆臉都憋紅了。杏開用手掏沒掏出來,就來叫長寬去幫著掏了。來聲就笑了,說:還能讓肉把人卡住?拍拍後背,噎住個鐵疙瘩都下去了。戴花說:狗尿苔你吃肉沒噎住吧?狗尿苔說:沒。戴花說:人一病人就瞎了,這滿盆幾十歲的人了,又當過隊長,見了肉比狗尿苔還饞麼!來聲還在笑,說:啥怪事都出在古爐村了!吃肉還能卡在喉嚨讓人掏,那掏出來了是不是又切小了再吃下去。狗尿苔心裡卻一陣慌,右眼皮嘣嘣跳,他用手搓了一下,還是跳,說:右眼跳是不是來災?來聲說:這眼看了不該看的事了吧?碎髁,人要天聾地啞,不該看的不能看,不該說的不能說!狗尿苔瞪了來聲一眼,想如果長寬都去幫著掏肉了,為什麼杏開還是那神色讓他叫婆去呢,會不會那肉還沒掏出來?狗尿苔說:那掏不出來咋辦?來聲說:哪有掏不出來的,真要掏不出來,憋死了,那是吃死的。啥時候也讓我吃肉吃死去!
但是,滿盆就是那疙瘩肉到底沒能掏出來,人就憋死了。
訊息在村裡傳開,先是誰也不相信,以為是說笑話,還作踐說滿盆得了病後一心想死,用一根頭髮吊死過,在棉花包上碰死過,吃糖甜死過,結果都沒死成,就又要吃肉吃死呀。而證實了滿盆確確實實是肉卡在喉嚨憋死了,就都往滿盆家跑,邊跑邊說:天,咋有這事,咋有這事?!
狗尿苔趕了去,村裡人幾乎全站在杏開家的屋裡和院裡,支書和磨子已經在商量著後事安排。按照風俗,人死了第三天就得下葬,但滿盆沒病前壯得如牛,年紀又不大,根本沒有想到死亡,所以沒有預先做棺材和拱墓,病了後,家裡又沒多餘人,杏開也想不到她大很快要死,父女倆仍是你生我的氣,我生你的氣,就這麼過著。三嬸沒事了過來陪滿盆說說話,也曾提醒過杏開,說八成家的後院裡有一棵桐樹,一摟粗了,曾經說過要賣的。杏開說:他賣了也好,不賣了也好。似乎無動於衷。三嬸說:如果價錢合適,你應該給你大買下,你大這身子。杏開還有些不高興,說:我大才多大歲數,在你面前還算是娃哩,再說他任務沒完成呢。三嬸說:他還有啥任務,中山上都建成窯場?杏開說:他不當隊長了還建什麼窯場,他是還得和我致氣幾十年哩!三嬸說:你這娃!杏開笑著說:我大是頭暈,走路不行,可肚裡沒病,能吃能喝的。但滿盆就是在吃喝上沒了命,一下子措手不及。磨子作了主,買了八成家的桐樹,讓八成就伐,溼著做棺材。讓跟後帶人去後坡拱墓,就在滿盆家的老墳地裡,用不著再看風水。跟後說拱墓要磚,用磚還得去下河灣村去買,就是買了還得兩天拉磚。磨子便讓禿子金開手扶拖拉機去,跑兩趟就可以了,哪裡要兩天?磨子又扳指頭算,棺材做得再快也得三天,還要上漆,又得兩天,這就不能在第三天下葬,如果多放幾天,幫忙的人一天三頓飯,杏開的糧食就踏扎得多,而且天熱,屍體也放不了那麼久。還是支書最後拍板,那八成家的桐樹就不伐了,把他自己做好的棺材先濟給滿盆,拱墓也不去拉磚了,從窯場拉些廢匣缽或破罐爛碗作墓牆,古爐村人修院牆都可以用廢匣缽、爛碗破罐,墓牆咋不能用,何況滿盆生前對窯場的事最上心,他死了住在那些匣缽碗罐的陰宅裡,靈魂也安妥了。當下,磨子讓人把擺子從窯場叫來,問窯場有沒有廢匣缽,擺子說有是有但不多,支書說那就拆滿盆家的院牆,滿盆家的院牆全是廢匣缽壘起來的。事情就這樣安排了,支書對磨子說:這幾天你就在這兒經管著,你掇是凶死的,村裡沒好好辦喪事,滿盆畢竟是老隊長,咱要給他辦得體體面面。再說古爐村現在形勢不好,人心亂著,趁這事把大家心性攏一攏。磨子說:你把你的棺材都讓出來了,這事無論如何都要辦好,老隊長生前得罪了一些人,我挨家挨戶讓所有人都要來燒紙,能幫活的都來幫活。支書說:那好。我胃裡燒燒的,先回去歇著,有啥事就給我說。但支書臨走又去上房屋看了看滿盆。滿盆還在炕上,三嬸叫田芽拿水給滿盆淨身子,而杏開還撲在他大身子上,叫喊著我大沒死,大,大,她大叫不應,她伸手在被單下摸她大的手,說手還熱著,又摸腳,說腳還熱著,又哭著說:我大沒死,我大沒死!三嬸也用手去摸,說